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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事件發生的4年裡,我們看到聽到的幾乎都是受傷害者的痛苦和無奈,因為我們根本聽不到肇事者的辯白。昨天,肇事者張玉寧終於敞開壓抑了4年的心扉,將車禍事件的問號一一『抻平捋直』。張玉寧解開八大問號
在場上是『玉面殺手』,在場下是『冷酷到底』,這就是一直以來記者從一些球迷那裡了解到的張玉寧的形象,永遠都是酷酷的外表,少言寡語。但在昨天的媒體見面會上,他卻脫去了這層冰冷的外衣,展現在大家面前的這個張玉寧完全成了一個溫情可近的朋友。
張玉寧在其律師的陪同下走進會議廳的時候,在這些媒體記者的注視下,他顯得有些緊張。雖然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但還是可以看出他對於『車禍事件』的內疚所表現出來的沈悶的表情。張玉寧首先表示:『這幾天有些記者見在我這裡得不到消息甚至對我大罵出口,我真的感到很心痛,所以今天我要讓大家真正了解我。』許多記者都認為,如果想從張玉寧的口中得到問題的答案那可是比登天還難。但是在昨天的見面會上,他卻很耐心地對每一位記者的提問都做出了自己發自內心的回答。即使問題再刁鑽,他都不回避。隨著記者的問題一個一個地提出,張玉寧的表情也越來越放松,臉上的笑容也增加了許多。當提到曲樂恆的時候,他的眼裡充滿了淚花。
曲樂恆之所以不能原諒你,是因為在發生車禍之後你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救他,你當時為什麼沒救他?
『車禍發生之後我也處於昏迷狀態,在我意識清醒之後,是我讓朋友用面包車將他送到醫院的。』
『車禍發生後,我也處於昏迷狀態,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在喊,那是曲樂恆在喊痛。當我睜開眼睛纔發現車裡已經沒人了,本能告訴我應該先下車,但我所在的駕駛員位置的門已經被撞變形了,費了好大的勁纔從曲樂恆所坐的副駕駛的門爬出去。因為出事的地方在郊區,手機信號不好根本聯系不到人,所以只好求助一個過路的大爺幫我送信。本來當我的朋友開著車准備送我們去醫院時,也是要帶著曲樂恆的,但當時他說腰壞了,很疼,根本不讓碰,而且轎車小也無法將他抬進去。這時我們中間的一個稍微有些醫療常識的人就講,腰受傷不能硬碰,需要擔架來抬。在這種情況下,我先被幾個朋友用轎車送往醫院,剩下幾個人去找面包車,最後用簡易的擔架把曲樂恆抬進車內。』張玉寧坦言,當時也考慮叫救護車來,但因為事發地距市裡較遠,怕耽誤了時間,所以就用面包車把他送到醫院了。
從車禍發生之前到發生車禍再到雙方對薄公堂,你與曲樂恆之間的關系到底發生了一種怎樣微妙的變化?
『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以前是,現在也是,今後仍然不會改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張玉寧昨天在發布會現場重復最多的一句話。而每次說到此,張玉寧臉上的表情都很復雜。『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常好。1993年,當時我和曲樂恆因為骨齡超標打不了少年比賽,教練就把我們推薦到了國青隊。那時我們正隨遼寧隊在梧州集訓,所以只能自己坐火車去昆明。我們先是坐火車到廣州,本來廣州那邊已經有人幫我們聯系買至昆明的票,可後來出了點差頭,我們到廣州並沒拿到票,所以只能留在廣州等票。那個年代經濟是很匱乏的,身上只有幾百塊錢。所以我們找了一家每天只需幾十元的招待所住下,每天只吃一盤很便宜的炒牛河。為了打發時間,在等票的3天時間裡,我們經常從這條街走到那條街。』提起往事,張玉寧的聲音變小了,眼裡似乎也有晶瑩的液體在閃動。『到了昆明,我們當時在國青隊是屬於年齡最小的隊員,同時,又來自一個球隊,所以平日裡我們彼此很照顧,在訓練中也很努力。記得當時我們住在一個房間,兩人共用一把橙色的木梳,後來國青的集訓結束了,曲樂恆就把那個木梳拿走了。回到遼寧隊後,每次我看到他拿起那個木梳就會想起當時的情景。』停了片刻,張玉寧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保留著那把木梳。』張玉寧說,不管曲樂恆怎樣不理解我、誤解我,我都不會怨他,更不會恨他,因為我始終認為我們還是兄弟,是朋友,而且是那種永遠的。也許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這個我能理解。老實講,我非常懷念那段時光。
當你第一時間獲悉曲樂恆生活將不能自理時,你首先想到的是什麼?
『我聽說他將面臨癱瘓的消息後,我也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當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就覺得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當時還有一個衝動就是,只要能救好他,他需要什麼都可以從我身上拿走。』張玉寧說,因為自己的過失給曲樂恆造成如此大的傷害這是他一輩子都不能釋懷的。所以無論是在國家隊還是地方隊,只要他想起這件事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心裡很難受。
發生車禍前,你到底有沒有喝酒?
『沒有。』
其實當曲張官司已經塵埃落定時,再提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但人們對真相的追求是沒有錯誤的。對此,張玉寧昨天再次肯定地答道:『沒有!』而他的律師則認為,有沒有喝酒這一問題在法律程序上已經有了認定,所以沒必要做更多的解釋。
你怎麼理解曲樂恆口中對這件車禍事件定位為『有預謀』的說法?當你聽到有球迷喊你『黑社會』時你的感受又是什麼?
『我張玉寧從來沒把場上的位置看得那麼重要,在遼寧隊也好,在申花隊也罷,甚至是國家隊。』
由於這起車禍發生在曲樂恆剛剛在超霸杯上進了3個球之後,所以包括曲家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這絕對不是巧合。『了解我張玉寧的人都會知道,我無論是在遼寧隊還是申花隊,甚至是國家隊都從來沒把場上的位置看得那麼重。而且當時我沒有參加超霸杯並不是被曲樂恆擠下來的,一方面我有傷在身,另一方面我想轉會和教練的想法有些誤解。』在談到『黑社會』的話題,張玉寧表示他所認識的邊鋒僅僅是一個喜歡足球的球迷。『第一,我不是黑社會;第二,我也從來沒有加入什麼組織和團體。』張玉寧坦言,一個足球運動員在場上聽到有人喊自己為『黑社會』,而且不是一兩個球迷在喊,那種滋味是無法形容的。『你們也許不知道,本來我也是有機會當選足球先生和入選年度最佳陣容的,但就因為這頂「黑社會」的帽子,都給我拿掉了。』
你一直在強調你們是永遠的朋友,起碼從你這個角度是這麼認為的,但為什麼最終不能通過調解的方式把問題解決?
『我父母曾和曲家做過調解的努力,但沒有成功。』
『出車禍之後我曾到醫院看過他幾回,那時他還說這也不能全怪我,是他沒有系好安全帶,坐姿不對。當時聽到這些話後,我更加難受,所以我承擔了所有的責任。』張玉寧說,本來曲樂恆的傷殘可以定為二級,是我提出來讓他定為一級的,因為我說了要扛下所有的責任。本來在車禍發生後,俱樂部曾在中間做過調解,但沒有成功。『有時事情不是按照你想像的方向發展的,所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相信曲樂恆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在談到金錢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時,張玉寧直言,錢是無止境的,欲望也是無止境的,但要適度。
今天你付了這個款之後又召開新聞發布會,是否意味著你除了完成經濟上的賠款之外也想把心理上的這個債也銷掉?
『也許吧。』
曲樂恆在就車禍事件提起訴訟請求時,一直希望張玉寧能對他進行當面道歉,但法院並沒有支持他的這個請求。昨天,張玉寧當著數十家媒體的面公開向曲樂恆賠禮道歉:『因為我的無意過失給你造成這樣巨大的傷害,所以在這裡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張玉寧坦承,對於曲樂恆所造成的傷害並不是完全用錢可以彌補的,但事情既然發生了,也只能勇敢地面對。至於這筆良心債能否銷掉也只能讓時間來證明了。
所謂『一笑泯恩仇』,4年前發生的『車禍事件』及後來所引發的『曲張官司』真的就此落下大幕、畫上句號了嗎?
『我們既然沒有能力改變發生的一切,也只能往前看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沒有能力來改變過去所發生的一切,我們所擁有的只是明天,所以我們只能往前看。我真心地祝福他。』張玉寧坦言,他不知道這個事情是否已經結束,但他已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至於未來會怎樣,他也無法預料。『但願一切都能好起來!』張玉寧把祝福送給曲樂恆的同時也送給了自己。
亦如張玉寧一直信守的人生信條:『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當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媒體見面會結束後,張玉寧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得很神秘,很坦然,也很真誠……他在會後對身邊的朋友低聲耳語道,『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也許張玉寧覺得這4年來的『曲張恩怨』終於可以到此畫上一個句號了,當然這很可能是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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