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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姚明剛剛來到休斯敦火箭的時候,魯迪·湯姆賈諾維奇在自己的屋子門口種了兩束玫瑰花,一束的名字叫做『YAO』,另外一束叫做『FRANCIS(弗朗西斯)』。再次回到休斯敦的家,魯迪特意去看了一下它們。
玫瑰依舊,人事變遷。姚明還在這,可惜已經不是自己的弟子了。至於弗朗西斯,有點沒心沒肺,之前一天的晚上,他剛剛贏了自己的恩師。
魯迪開玩笑地說:『那棵YAO長得很不錯,至於FRANCIS已經快被我挖掉了。對了,你們知道嗎,還有一束叫GRIFFIN的,不過已經被毒死了,哈哈哈哈。』他宏亮的笑聲在豐田中心的更衣室通道裡回蕩,他和姚明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兩人已經很久不見了,姚明懷裡的這個,是親手把他選進NBA的人,一個像是父親的老者。
『保重,』姚明輕聲地跟魯迪說。
魯迪指了指他,說:『你今晚打得不錯,好好乾。』眼睛裡滿是笑意。姚明可算是他最喜歡的弟子了,他們之間有很多的故事,他們之間的距離,在遠和近之間游走。
悉尼奧運會的時候,姚明就給魯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著眼前的姚明,4年前的那個大個子,更像是個孩子:『在奧運會的時候,他還很年輕,還不知道怎麼避開犯規,後來我們專門就這個問題談過,你們看,他現在做得多好。』
再到印第安那波利斯的世界錦標賽,魯迪和道森坐到了康塞科球館的看臺上,這一次他們是專門為姚明而來的,這場比賽是中國對美國。姚明在三分線外得到球,可小奧尼爾緊跟著出來防他,姚明一個跨步從右側向裡突破,一直衝到了底線,這時,『嘟』的一聲哨響,裁判吹姚明踩線。
魯迪和道森對視了一下,魯迪問:『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7英尺6英寸的大前鋒。』
兩人一陣大笑,從此之後不再說話,姚明扣籃,姚明跳投,姚明突破……那天,魯迪和道森對視了很多次。於是,姚明來到了火箭。
和所有人一樣,姚明說魯迪是個好人,從第一見面開始,印象就是這樣。『選秀之前,他和道森來北京看我訓練,』姚明說,『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道森說話的聲音很輕:「姚明,你好!」可魯迪可不是這樣,他的聲音很大,聽起來很高興,友善,他說:「嗨,姚,你好嗎?」他打招呼的方式就像我們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時光繼續前行,他們真的成了好朋友,魯迪自己都說:『我們的關系真的很好,那天我開玩笑說,我們打一對一,就算我給他一拳,他也不會在我腦袋上扣籃的,他那麼喜歡我。』可是,姚明不得不看著這位老者離開火箭,當這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一部分的時候。
那是4月1日,魯迪告訴所有人他將去治病,可能餘下的賽季都不會回來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順了,一周之後,火箭以66比81輸給了開拓者,這可以算那個賽季最糟糕的一場比賽了,13次出手,姚明投丟了11球,全隊的投籃命中率只有29.5%,火箭有點抓狂了。麻煩不止如此,那場比賽兩天前,格裡芬因為因攜毒被抓,魯迪不在,似乎一切都離開了軌道。
弗朗西斯對那段時間的回憶,可以佐證姚明的痛苦:『那是在更衣室裡,他坐在那兒,對我們說「乾得不錯」,有點奇怪的是他的領帶,我從來沒有見過魯迪在離開更衣室之前會把領帶松開,這是第一次。接著他就告訴我們,他要離開一些日子,沒人想到結果會是這樣,「一些日子」竟然變成了永遠。』
湯姆賈諾維奇是個堅強的人,當年華盛頓的一記猛拳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可後來,他還是率領著火箭奪得了總冠軍。現在他又戰勝了膀胱癌,這是個好消息;壞消息是,他去了洛衫磯,離開了為之服務了34年的火箭。
2004年11月13日晚10點45,姚明又站在了魯迪的身邊。第二天中午,姚明要跟火箭去打客場了,魯迪也要回洛杉磯了。在豐田中心,他們再次告別。
按照姚明的習慣,從更衣室出來,他就會盡快離開,可今天,他一直站在停車場的入口,看著魯迪跟所有人打招呼。魯迪的親戚都來了,魯迪的女兒特意走到姚明跟前問候,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魯迪的女兒是個美女,姚明的臉有點紅,忘記了似乎該來個擁抱,這可是魯迪的女兒。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在洛衫磯比賽的時候,比賽結束後,魯迪是第一個走向我的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說:「乾得不錯」,我覺得很溫暖,那是我第一次覺得,開始享受NBA的比賽了……』離別的時候,姚明再次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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