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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遼寧隊來說,這是一筆會讓人痛心疾首的流失賬——從1999年重回甲A開始,遼足靠出賣球員以求生存的現狀讓大批優秀球員出走異鄉,從張玉寧李金羽李鐵,到鄭智王霄、再到杜震宇張寶峰和曹明,遼寧隊在短短五年的時間內賣出的球員從一線隊到三線隊、大牌小牌不下百人,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遼足梯隊建設的斷檔和後備力量的嚴重匱乏。
調查這些出走球員以及他們出走背景的目的不是為了譴責遼足,只是惋惜這只曾經叱吒風雲的遼寧虎,它的血就要流乾。-采訪報道/高健
一個事實是:目前遼寧隊在1981至1984年檔的球員基本上是斷層。而目前1985至1986年的二線隊又已經處於青黃不接的狀態,甚至沒有一名球員入選國青,後備力量一向都非常完備的遼寧隊已經處於被淘空的狀態。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看,這批球員卻為遼寧隊帶來了相當可觀的收益,即使是按當時的賣價來看,也已經在一億以上,這幾乎已經相當於實德集團收購大連隊的價格。而從這些球員目前的市值情況來看,即使是保守估計,已經接近一億五千萬,而這樣的人纔大量流失僅僅是在短短的4年時間裡發生的!
在大量的尋訪之後,記者特意找到了遼寧隊以及後備隊的四位標志性人物,分別是楊玉敏——遼寧隊職業聯賽第一任主教練,杜震宇那一批球員的第一任梯隊主教練;張引——1999年遼寧隊奪亞時的主教練,張玉寧、李金羽們的啟蒙教練;張光瑩——鄭智那一批球員的梯隊主教練;倪繼德——杜震宇那一批球員的梯隊主教練。四位教練痛心疾首的哀嘆足以說明遼足的損失和窘迫。
我們的尋訪從1999年開始,正是那屆球員的完美表現讓遼寧虎重振聲威。由啟蒙教練張引帶領的那支平均年齡不超過23歲的球隊,在中國足壇掀起了不亞於當年國奧的偶像風暴。以張玉寧、李金羽為首的這個偶像與實力兼具的群體雖然在最後一輪遺憾地丟掉了冠軍,但昇班馬奪冠已經創造了中國足壇的奇跡,並且球隊整體的朝氣和衝擊力迅速形成了品牌效應,『遼小虎』成了甲A最響亮、最有號召力的稱號,而那屆球員的整體實力和水平也是非常有說服力的,如果不是因為經濟因素最後離散,完整保存到2004年,不僅冠軍會成為囊中之物,而且『遼小虎』這一品牌也將作為無形之產,價值連城。但遺憾的是,在當年出場次數達到10場以上的球員中,目前留在隊中的只有肇俊哲、王剛和朱鍇這三人,其他的大部分人都已經遠走他鄉。
下面的這份表格中的九名球員都是遼寧隊1999年獲得亞軍時出場次數超過10場的球員,個別如肖戰波等進行過二次轉會的球員,轉會費為二次轉會的身價,這些球員的總價值就已經達到7500萬。在這些球員中,除了登陸英超的李鐵以及轉會到大連實德的李堯之外,其他球員目前全部都是隊中的主力或核心球員。而除了目前在湖南湘軍踢球的白廣海之外,其他球員至少在中超以上級別的球隊中效力。這還不包括姚立等一些1999年打不上主力的球員,事實上如果全部考慮進去,遼寧俱樂部在這批球員上獲得的價值已經可以達到8000萬。
在這些球員大量轉出之後,遼寧隊中碩果僅存的主力球員也就只剩下肇俊哲、王剛和朱鍇。
對於這種現象,當年帶隊、目前正在錦州辦足球學校的張引非常感慨:『我當時帶的那批球員素質確實是不錯,1999年衝上甲A,之後就拿到了亞軍。盡管在聯賽中不如山東魯能,但在第二年的超霸杯上我們還是以4比2戰勝了山東魯能,獲得最後的冠軍,這可是遼寧隊職業化以來的惟一一個冠軍啊!』對於那屆球員的離散,張引認為這是足球職業化發展在所難免的一個現象,遼寧隊在經濟實力上的不夠雄厚確實是隊員們選擇離開的主要原因。『我認為遼寧俱樂部這種靠賣球員維持生存的現狀非常可怕,但也沒有辦法,可能就是沒錢吧,有錢的俱樂部是不需要的球員纔賣,哪能像遼寧隊這樣每年都賣幾個臺柱子?在足球市場化以後已經打破了以往的那種傳統的地域觀念,所以球員離開也是可以理解的。沒有錢的俱樂部玩足球也非常累。』
現在還在培養青少年足球運動員的張引感慨之餘也慶幸目前他在錦州的足校與遼寧隊沒有約束關系,『我這裡都是1987年以後的小球員,但同遼寧隊沒有什麼約束關系,以後也是哪支俱樂部需要就可以來選人。像這次到英國埃弗頓試訓的姜驍宇,今年纔15歲,而像他這樣的優秀球員還有一些。我培養的這批人,以後大多數都會分散到國內各支俱樂部的梯隊中去。我為遼寧俱樂部遺憾啊!一沒錢,二不注重後備力量的培養,再想重新塑造以前的輝煌可就太難了!』
在李鐵那批球員變成主力球員之後,徐亮、王新欣這批遼青球員也就順理成章成為遼寧二線隊。這批球員的成分比較復雜,主要是因為教練張光瑩在組隊時想找幾個年齡大一點的球員帶一帶他們,所以王霄、楊威、張永海等人就這樣進入了遼青。
這批球員組隊時間較早,1992年就由張光瑩組建,當時大部分球員的年齡都在10至12歲。組建幾年之後,在同年齡組的球隊中一直是佼佼者。隨著年齡的增長,在1999年的時候已經由原來的遼寧四線隊逐步昇級到二線隊,也就是後來所說的遼青。如果不是1997年底的時候張光瑩離開遼寧隊,這支隊伍有可能完整保留下來,而張光瑩也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張引式的人物,但隨著張光瑩去沈陽隊,這支隊伍也開始逐步分化。在1999年和2000年都是單獨組隊參加乙級聯賽,就是在那時候鬧出了收購的官司,2001年的時候遼青就有鄭智、楊威、王霄等人分別以租借的方式離開,第二年就變成了正式轉會。2001年,剩下的那批球員衝甲成功,2002年變成葫蘆島宏運隊,當時遼寧隊僅留下了徐亮和王新欣。2003年這支隊伍徹底離開遼寧,以1700萬的價格整體轉讓到南京,也就是現在的南京有有。
在離開的球員中,鄭智現在已經成為國家隊核心,王霄和楊威在紅塔時也一直是隊中的主力。即使在剩下的那些人員中,也有姜波入選過沈祥福帶的那支國奧隊。這批球員在前幾年一直是遼寧隊最重要的後備力量,如果不是逐漸分化,當中的許多球員完全有能力成為一線隊的主力甚至核心。但整體轉讓抽去了遼寧隊的脊梁骨。談到這一段往事的時候,張光瑩也是非常傷心:『我在1997年底的時候去了沈陽隊,當時章健在看過他們踢球之後,非常喜歡遼青的這批球員,已經准備將鄭智、楊威、王霄、徐亮、王新欣、張永海和張海峰買過來,但最後還是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實現,即使他們能為沈陽隊效力也行啊,畢竟都算是遼寧省的球隊。』作為遼寧足球人,張光瑩當然對遼寧足球人纔的流失深有感觸:『遼寧俱樂部的這種經營方式純粹是一種殺雞取卵的做法,我當時帶這批梯隊的時候,在同年齡組甚至對比他們大一點的球員比賽時成績都是非常優秀,但看看現在的這支遼寧隊,後備力量的實力怎麼能跟那時候比?遼寧俱樂部這樣經營下去早晚要付出代價的。』
在談及遼寧隊後備力量流失問題的時候,很容易忽略一支重要的梯隊,那就是當時由倪繼德所帶的球員。1989年,黃祖綱組建綠茵足球學校並任校長,當時的主教練是楊玉敏,遼沈足壇名宿倪繼德任總教練,當時這批球員就是由他們招來的。當時綠茵足球學校的學員基本上都是沈陽人,年齡段是1980年到1983年,1997年被遼寧隊正式收編,成為當時遼寧隊的四線隊。讓人難以接受的是,1998年,這支球隊全部被轉讓到長春,由倪繼德帶隊。在組隊打了幾年聯賽之後,這批球員在2001年開始成為甲B聯賽中的生力軍。而在2003年的時候,以這批球員為主力的長春亞泰已經可以橫掃甲B,以較大的優勢獲得聯賽冠軍。在這以後,又先後有杜震宇、張寶峰和曹明等幾名球員入選沈祥福執教的國奧隊,並擔任場上主力。
談到這批孩子的時候,最早的教練、也是遼寧隊職業化第一任主教練楊玉敏非常惋惜:『這批孩子都是我親手選上來的,有許多球員在當時的素質非常不錯。像張寶峰,身體條件相當好,而杜震宇則是腳下非常靈活,他們現在也發展得相當好了,雖然現在僅僅是在中甲踢球,但他們到任何一個中超隊伍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可惜他們現在該出成績的時候也無法為遼寧隊效力了。』
目前還在沈陽操辦足球學校的楊玉敏談到遼寧優秀球員的大量流失也是非常傷感:『這樣大批量的人纔輸出,並不是因為遼寧足球人纔過多過盛,而是因為沒錢!1994年我執教遼寧隊,那以後的幾年球員走了多少?像高峰、莊毅、宋黎輝,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1999年遼寧隊靠新生力量得到了聯賽亞軍,但現在又開始逐年賣球員了,真讓人心痛啊!』在目前的遼寧足壇中,倪繼德可以算是資格非常老的一個,當時遼寧隊十連冠時他也曾經是帶隊的功臣,回憶起當年,倪繼德非常感慨:『那時的遼寧隊可真是見誰滅誰啊,現在賣了這麼多優秀球員之後就真的不行了,可惜啊,你說這些球員我帶了那麼多年,我在遼沈足壇也乾了這麼多年,他們都流失到外省我怎麼能不痛心?但有些事情我們當教練的也解決不了啊。』
目前遼寧隊已經面臨人材斷檔的尷尬局面,前國奧年齡段球員僅有王新欣和徐亮堪稱優秀,再往下的後備梯隊便是1985年以後出生的球員了,這也就是目前遼寧隊的二線隊,由李錚帶隊。1987至1988年齡段的是三線隊,由劉錫滿帶隊,另外就是谷明昌帶的1989至1990年齡段的隊伍,屬於目前的四線隊。遼寧隊後備力量情況不佳,在2002年度的全國青年聯賽東北區比賽中,U19青年隊在比賽中以0比3負於金德希望隊,最終在8支隊伍中僅排列第5,而U17青年隊在東北區的6支隊伍中也僅列第4。還有一支隸屬於遼寧體育運動技術學院的遼寧青年隊竟然以0比11負於沈陽金德希望隊,這支青年隊雖然不是遼寧隊的梯隊,但由於雙方的特殊關系,遼寧隊有優先收購權。遼寧後備隊伍在那一年還參加了一項比賽,那就是全國甲級隊預備隊聯賽,最終在有上海申花、上海中遠、遼寧波導、山東魯能、雲南紅塔、重慶力帆等六支預備隊伍參賽的濟南賽區僅位列第5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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