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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德國隊的半決賽前,金昶伯將100朵大紅玫瑰獻給為中國隊征戰100場比賽的周婉峰,以此激勵姑娘們,闖進決賽,回報4年的艱辛付出。遺憾是,點球大戰讓中國女曲的奪金夢想破滅。賽後,金昶伯大度地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不過,『不會輕言離去。』金昶伯的承諾讓我們相信玫瑰不會凋零。
魔鬼也有柔情時
金昶伯在指揮比賽和帶領隊員訓練時所表現出來的強硬作風很容易為自己招來『魔鬼教練』這樣的稱呼,在和這位韓國教練長達五年的相處中,中國女曲姑娘已經充分了解了這位硬漢最溫柔的一面。金昶伯最近的溫柔就發生在中國隊24日負於德國隊無法進入決賽的賽場上。
與德國隊的比賽,是中國隊中衛、廣東的12號周婉鋒曲棍球生涯的第100場國際比賽。比賽開始前,金昶伯手捧100朵玫瑰花,獻給周婉峰,還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這溫情的一幕打動了觀眾和對手。一名德國隊隊員在另一端,鼓起掌來。而在場的中國觀眾,更是熱情地歡呼起來。
這是常年在外的女曲隊伍的傳統,每逢隊員生日等重大慶祝日,全隊都會舉行一次小型聚會,送上大家的祝福。每當此時,金昶伯總會露出純真的天性,手舞足蹈像個孩子,同樣送給姑娘一個甜蜜的吻。
訓練場上,金昶伯的嚴厲無以復加,但下得場來,他的『兒女情長』有時又會表現得淋漓盡致。
罵了隊員,甚至冤枉了隊員,他也會後悔,事後希望她們諒解,理解自己的苦心:『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好,為了我們這支隊伍奧運會上有所作為。』
隊員在場上抽筋,他會毫不猶豫地親自上去按摩;隊員犯病,他更是寢食不安,噓寒問暖。
在第一場比賽對日本,當時也許是雅典的太陽太毒,也許是姑娘們拼得過猛,中國女曲在那場比賽中有五六位球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抽筋現象。當隊長程暉和金昶伯按要求去新聞中心接受采訪時,程暉突然右腳抽筋,疼痛難忍,金昶伯顧不得叫隊醫,馬上讓弟子坐在地上,親自給程暉按摩,直到程暉恢復正常。這一幕讓不少現場正在采訪日本隊教練的中外記者為之動容。
正由於此,盡管姑娘們在訓練場上被他折騰得時常咬牙切齒。但在平素裡總把這位尊敬的老師(隊員們愛這樣稱金昶伯?看作『慈父』。餐桌上,她們會細心地剝去蝦殼,把蝦肉送到老師的嘴裡;勝利時,她們會排好隊,每人給老師一個深情的吻。
坦蕩君子擔責任
與德國隊的半決賽,中國隊點球失利。金昶伯不怪任何人,盡管他很少在媒體面前對隊伍表示過滿意。很多老隊員是最後一次隨她們的金老師征戰了,眼淚無聲地在流。不是委屈,卻是百感交集。
這時候的金昶伯表情堅毅,他走到場地裡輕輕地拍拍每個隊員的肩膀,是長輩迎接孩子回家的舉動。隊員們領先時打得保守,平局時不全力爭勝,都會是金昶伯『爆發』的理由。但這次輸了,金昶伯沒有責備任何人,『這個結果我很遺憾,作為教練應該承擔所有的責任。是我在短角球戰術布置上不太妥當,不能責怪隊員。是我准備得不夠,是我訓練得不夠。』金昶伯說,『我們認為德國隊實力不如我們,所以我們在心態上可能有些放松。隊員們打得太著急了。』
姑娘們的遺憾可以傾訴、可以哭,但金昶伯只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我們之前做過准備,但是我們的目標是在比賽期間能夠進球,能夠贏這場比賽,所以在罰點球方面,訓練的不是很多。』金昶伯緊繃著臉,韓國人的血性這時又顯現出來:『輸了就是輸了,責任在我。』
對於裁判的這次判罰,金昶伯沒有表示異議。他說:『在比賽中我們應當服從裁判。她們離球最近,判斷最准。』
金教練的這句話,感動了所有人,一個只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從來不找借口的教練,纔是真正的強者:『其實失敗就是結束,任何借口都是浪費時間,我們要做的不是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是要想如何把下一場比賽打好。』
不責怪裁判,不埋怨隊員,責任自己攬。這就是金昶伯,一個坦蕩的君子。
200玫瑰留老師
這是金昶伯的第五次奧運會了。2002年第一次帶領中國女曲登上世界最高領獎臺時,年過50的金昶伯就表示:『到了這個年紀,每場比賽我都會把它當作是最後一場去對待。但我的執教生涯裡還缺一塊奧運會金牌。』這個夢想在雅典隨風飄散,金昶伯還會戰斗在四年後的北京嗎?
賽前剛接受金老師100朵玫瑰的周婉峰罰失最後一個點球,她賽後一頭撲進金昶伯懷裡:『金老師,您不要離開我們,永遠也不要離開,我還要等你送200朵玫瑰花。』
隊員挽留金老師,記者也希望這位韓國教練能繼續執教中國隊。半決賽後的新聞發布會結束時,不知誰帶的頭,在場的中國記者全體為金昶伯鼓起了掌。告別的時候,金教練同記者們一一握手,而記者們發出了共同的聲音:『請留下,繼續執教中國隊!』『2008年的中國隊需要您!』
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鐵漢,向記者們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對不起大家了!』
其實,金昶伯用不著自責,他給中國女曲已經帶來了很多。自1999年來到中國女曲隊後,他率領中國女曲演繹了一部『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當代傳奇。2000年首次進入奧運會並獲第5名;2002年獲得世界冠軍賽冠軍,成為繼中國女排之後第2支獲得世界冠軍的女子球類集體項目運動隊;在釜山首奪亞運金牌;去年底又奪世界冠軍賽亞軍;今年再次打入奧運會,雖與決賽無緣,進入前4仍已創造奧運參賽史上最佳戰績。
國家小球管理中心主任胡建國的回答讓女曲的支持者們放心:『像金昶伯這樣富有敬業精神的教練,我們肯定不會放棄。他的執教水平的確很高,有著良好的職業道德,而且敢於承擔責任。他是真正把曲棍球當成了一生事業的人,敬業程度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同時,老金又是個知難而進的人,我想這次中國隊雖然沒有打進決賽,他個人來說心願未了也肯定不會放棄。而我們小球中心,肯定會大力挽留,這樣好的教練誰都喜歡,誰都想要。』
『我不會輕言離去。』這是金昶伯的承諾。
如此歷練成鐵軍
很多人並不認識身材瘦削的金昶伯,但更感興趣的是他的『魔鬼式訓練』。因他訓練中一釘一鉚、決不許絲毫走樣;而且運動量大得出奇,有時嚴酷得不近人情。晨練,5000米的耐力和變速跑是每天必修課;一日四練,4年來雷打不動形成定式。看金昶伯指揮訓練或比賽,他永遠是那副神態,鐵板著臉,圓瞪雙眼,口中不停地大聲呵斥和叫喊。幾乎所有的隊員私下裡都告訴我,挨『老師』罵是正常的,而要得到他的表揚,則比登天還難。
對隊員嚴格,金教練對自己也苛刻,有一次,有名隊員總是練不好,金教練不讓她吃飯,直到練到滿意為止,而金教練因為沒能教好她,竟然也兩天沒吃什麼飯,這一舉動深深地震撼了女曲姑娘的心靈,她們與這位韓國鐵帥擰成了一股繩。
『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要想拿世界冠軍,就必須有這樣的追求。』
在廣州集訓期間,一天晚上,他突然發現有隊員遲歸,於是半夜12點緊急集合,一頓訓斥後進行訓練。雖然這事後來被證明只是一場誤會,但金昶伯的鮮明個性可見一斑。
在常州武進備戰奧運會時,持續38攝氏度的『桑拿天』依然無法阻攔『魔鬼』教練金昶伯繼續揮汗如雨,他甚至希望天氣『再熱一點』。金昶伯稱,雅典溫度在40攝氏度左右,女曲如能戰勝『桑拿天』,屆時雅典高溫將不會成為攔路虎。
雅典奧運會小組賽,中國隊首戰3比0勝了日本,金昶伯卻只給『30分』;擊敗世界冠軍阿根廷隊,他對個別隊員所犯的『低級錯誤』依然耿耿於懷。
金昶伯就這樣依靠『韓式超級訓練』和幾近苛刻的管理,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戰的鐵軍,使中國女曲成長為一支斗志頑強的集體。
程輝,唐春玲,聶亞麗,王俊霞,這些讓世界上任何女子曲棍球隊都畏懼的名字,將在奧運會後離開中國隊的名單。而隨著這些征戰過兩屆奧運會的老將紛紛退役,中國女曲將經歷一次大換血,未來之路會尤為艱辛。
這些年屆三十的老隊員本已在去年就退役,但又在今年年初因為金昶伯主教練的盛情邀請,重回國家隊進行最後一搏,而她們在球場上的表現也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失去了這批老將,中國女子曲棍球隊從此將由年輕人來挑起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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