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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劍客回來了,董兆致回來了,帶著又一次的遺憾回到祖國和親人們的身邊,但是,我不知道除了親情之外,他能得到什麼?等待他的將是什麼樣的生活?
在葉衝、王海濱、董兆致這三位老『三劍客』中,我之所以只提董兆致是有原因的。在雅典奧運會之前,我為中央電視臺准備《奧運前傳》的系列節目,有機會和他多次接觸。在6月份進行的全國擊劍賽天津站比賽的間隙,我和他聊了一個多小時。令我驚訝的是,這樣一個為國家屢立戰功的名將在生活當中竟然有著那麼多的懮慮,他甚至不知道奧運會之後自己的工作在什麼地方。
在悉尼奧運會之後,董兆致曾經受聘擔任廣東擊劍隊教練,但時間只有一年多。2003年11月,他接到了國家擊劍隊教練過鷹的電話,過指導說:國家隊想請他們老三劍客回來,幫助中國男子花劍渡過難關,拿到雅典奧運會的入場券。董兆致說:『只要你需要,我就回來。我在國家隊待了十年,我的成長、我所有的榮譽都在那裡,只要國家隊需要,我義不容辭!』
董兆致為國爭光的想法毋庸置疑。但是,除了這一點,還有一個非常現實的原因他不願說。在擔任廣東隊教練期間,他的月薪是2700元,他的妻子在廣州一家鄉鎮企業工作,月薪只有900元。在廣州,這樣的家庭收入很難稱得上富裕。董兆致說:『在接到國家隊的通知後,我非常高興,因為我如果轉回運動員身份,每個月還可以拿到900元的訓練津貼,這樣一來,家裡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奧運會的亞軍之口,真令人感慨不已。
我曾經探訪過董兆致的家,在廣州天河區石牌東區非常普通的一個居民小區裡,這裡過去叫石牌村。我們去的時候,他的妻子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仍然在堅持工作,為的就是收入少受影響。董兆致家住九樓,但沒有電梯,董兆致的妻子每天都要艱難地獨自上下。在懷孕期間,由於行動不便,她只能坐出租車上班下班。董兆致說:『我在國家隊多掙的那點錢正好夠她打的。沒辦法,她要上班,我又不能照顧她。』8月7日,他妻子生下一個六斤七兩的千金,正在雅典備戰的董兆致8月10日纔得到消息。我記得當時我曾經追問他:『打完這屆奧運會,你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都當運動員吧?』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那時,我聽到的消息是:他連回廣東隊當教練都成問題。
我曾經和葉衝聊起過董兆致的事,35歲的葉衝在擊劍隊被稱為『老稈子』,意思是『老大哥。』談起董兆致的境遇,葉衝非常同情,『沒辦法,小董這個人性格太直了,不善於處理人際關系,我和王海濱都勸過他,這兩年可能是年齡大了點,比以前好多了。』董兆致自己也承認以前脾氣太衝,可能得罪了不少人,以至於自己的工作都成了問題。在天津那次聊天的過程中,我曾經注意到:董兆致抽的是中華煙,當我提出疑問時,他的回答竟然是:『剛纔在陪教練打撲克,所以特意買了一包好煙。我平常很少抽煙,即使想抽,又怎麼抽得起?』
相比於三劍客中的其他兩位,董兆致的個人生活無疑要遜色很多,因為他生活在一個重金牌甚於一切的環境當中,他生活在一個日漸功利的社會當中。葉衝曾經為上海贏得過全運會金牌,王海濱也獲得過亞運會冠軍,而董兆致的最好成績只是奧運會亞軍,盡管他在今年3月的上海,曾獲得2004國際劍聯男女花劍世界杯大獎賽的男子個人花劍冠軍,但在有些人的眼裡,這塊金牌的功利價值與奧運會、亞運會,甚至與全運會都不能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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