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兩場比賽僅得1分,C組種子沙特隊面臨被淘汰的窘境。他們的荷蘭籍主教練范德倫此刻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24日中午面對記者,范德倫點燃一根雪茄煙,雖然他說自己喜歡雪茄的香味從鼻前劃過的感覺,而從來不會往肺裡吸,但每一次吐煙就像傾吐滿腹的牢騷一樣。盡管笑容仍掛在臉上,但記者的理解那只是一種無奈。
就這樣回家,當然不甘心
記者:中國球迷對您還不太熟悉,請您先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經歷。
范德倫:我今年51歲,曾經是一名職業球員,在阿賈克斯、費耶諾德等多家俱樂部效力過。退役後,我在阿賈克斯和巴塞羅那從事了多年的青年培養工作,也在日本短暫地呆過。我喜歡教練這個工作,我要再乾五六年,然後徹底休息。我是沙特國家隊十年來的第13位教練,已經工作了兩年,這似乎不可思議。也許很多人認為現在到了我該走人的時候。(笑)
記者:正像您所說,沙特隊在十年內已經解僱了12位教練。在輸給烏茲別克斯坦隊後,您曾經說過在四五天後,大家就知道有關您的前途的答案了。您是怎麼想的?
范德倫:哈哈,這實際上是半開玩笑說的,你們(記者)不是總盼著出事麼?這樣你們纔有東西可寫。不過,(被解僱的)壓力確實迫在眉睫。我除了等待足協的決定,什麼也做不了。他們說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他們讓我走,我就回阿姆斯特丹,回家休息一陣子。成績不好,教練下課並不奇怪,這是這個職業的一部分。
記者:如果就這樣回家,您甘心麼?
范德倫:當然不甘心,但我沒有一點辦法。輸掉那場比賽後,人們都把矛頭指向我。可該指責的就只是我一個人嗎?在我上任以後,我就反復告誡球隊,必須做出很多改變,否則就得為此付出代價。可我們還是犯了一系列錯誤,結果到了這步田地,只得了1分。
所有人都說這個教練該下課,換梅楚(帶領塞內加爾隊殺入2002年世界杯八強的法國教練,在海灣地區享有很高聲譽,已經離開亞冠聯賽冠軍阿聯酋阿爾艾因俱樂部,到卡塔爾伊蒂哈德俱樂部執教)或者其他什麼人,我也不知道。指責我很容易,但他們應該指責自己,照照鏡子。他們必須知道,現在傷口化膿了,因為其實早就埋下一系列禍根,現在只是該付出代價了。
他們要解僱我,我只能接受。人們對一個足球教練的要求就是好成績,而不管你如何取得它。當他們無法獲得好成績,就像現在這樣,他們就會讓你下課。很可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魔術師,不能保證所有比賽都獲得勝利,盡管我們在最近23場正式比賽中就輸了這麼一場。
球員很累,休息是一劑良藥
記者:那麼,哪些錯誤讓三屆亞洲杯冠軍、本屆杯賽種子隊沙特到了今天的地步呢?您說的改變又指什麼?
范德倫:錯誤有很多,也許你應該問沙特足協而不是我。具體到這次杯賽,我已經在新聞發布會上說過,我的隊員不是機器,他們是人,和我們一樣需要休息。休息不僅指身體的,也指精神的。而我們的球員大多每年要踢70場比賽,他們不僅要踢沙特國內聯賽,還得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埃及、韓國、伊朗……有的球員已經三年沒有休假了,這讓他們身心俱疲!而假期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那時候你會忘掉足球,專注於自己的家庭,這對球員是極大的安慰——休息是一劑良藥,而這正是我們的隊員最缺乏的。
其實在兩年前我剛接手球隊時,我就對足協講,沙特隊在2002年世界杯上慘敗而歸,就是因為隊員的身體和心理狀況都很差,這是極度疲勞所致——這種情況必須改變。
可兩年過去了,情況依然如此。因此球隊在馬來西亞集訓時,我帶了30名隊員,因為我知道肯定會有球員因傷退出。事實上,就在我們抵達馬來西亞前兩天,隊內還有幾名隊員代表伊蒂哈德俱樂部打了比賽。果不其然,(亞洲杯)開賽前我就被迫送六七名隊員回家,因為他們要麼已經受傷,要麼太疲勞,不適合繼續比賽。大家也看到了,在首場比賽中我起用了19歲的門將哈爾乾,這是迫不得已啊——四名門將中,代亞耶亞早已受傷,納傑和賽義德也在賽前訓練中受傷。而努爾、阿明、奧瓦哈德等球隊骨乾,一個也沒來(中國)。你叫我怎麼安排陣容?而在一個多月前的利雅得,全部主力上陣的我們3?0輕松戰勝烏茲別克斯坦隊,場面就像大人欺負小孩。
可現在呢?我們總是浪費破門良機,而對手幾乎是每一腳打在門框以內,就能得分。作為主教練,我能做的就是為球員們准備最合適的戰術,然後鼓勵支持他們發揮出百分之百的水平。在對陣烏茲別克斯坦隊的中場休息時,我對小伙子們說:『別害怕,只是一個球的差距,我們肯定能追回來,盡管放開踢好了!』下半場我們果然有起色,但還不夠好,進攻還不夠犀利,球員的精神也不能百分之百集中——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們太累了,即使心裡很高興情願來
打亞洲杯,身體也會自然地抵觸!
唉,結果就是現在這樣,於是足協想解僱我。可我找不到(解僱我的)理由,我不想當替罪羊!但真要是這樣,我也沒轍,只能回阿姆斯特丹,給自己放個假。
羡慕阿裡·漢和邦弗雷雷
記者:您已經兩次提到阿姆斯特丹,您的家在那裡對吧?我到達成都的時候,恰好在機場遇見您來接您的妻子,您一定很想家裡人吧?
范德倫:我當然很想他們,所以我把我的妻子和女兒接來,讓她們看看中國的樣子。現在她們已經到了北京,親身感受1400萬人口(注:原文如此)的大城市。過幾天我會到北京與她們會合。
記者:帶著沙特隊(去北京)嗎?
范德倫:哈哈,我希望這樣!事實上,我是否下課,這還是疑問。也許我們能戰勝伊拉克隊,以小組第二的身份前往北京,挑戰中國隊。況且,沙特足協與我簽訂的是為期四年的合同,目的是讓我帶隊打入2006年世界杯決賽圈,現在只完成了一半。
記者:當然,也有可能沙特隊到北京和中國隊比賽,而您只是到那裡旅游,不是嗎?
范德倫:噢,是的,絕對有可能!我是球隊的主教練,得為球隊的成績負責。他們(足協)是我的Boss(老板),他們決定我的未來。我只能接受。
記者:不過沙特隊進入復賽的前提條件是在小組賽最後一輪擊敗伊拉克隊,您怎麼看這場比賽?
范德倫: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誰都輸不起的比賽,會出現精彩的對攻場面。而我們必須獲勝,如果球員們還有進取心的話,他們會竭盡全力為出線而戰的。
記者:好吧。在您和同胞阿裡·漢先生在球場上相遇之前,您有什麼話對他說嗎?
范德倫:我能理解阿裡·漢現在的壓力,那比我還要大。中國隊有潛力,但所有人都期望著他們能取得好成績,這種壓力是非同一般的。我想對阿裡·漢說的是,我對您的過去經歷很了解,也對中國隊的情況有所了解。
中國隊現在正處在正確的軌道上,如果足協能繼續全力支持您的工作,您將取得成功;否則,就會像我一樣遇到麻煩。說實話,我很羡慕阿裡·漢和邦弗雷雷,因為中國隊和韓國隊球員的身體條件都非常棒,這兩支球隊的打法符合一般的荷蘭教練的思路:利用場地寬度,大開大合,快速進攻。希望我能有機會在球場上和他倆進行交流。
半個小時已經過去,范德倫手中的雪茄已經成為灰燼,我們的談話也到此結束。他笑著拍拍記者的肩膀說:『以後還能見到你,希望那時候你還稱我為主教練先生,不是麼,哈哈。』
說完他消失在酒店深處,與沙特隊員吃午飯去了。
請您文明上網、理性發言並遵守相關規定,在註冊後發表評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