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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四分之一決賽之前,人們談論本屆歐洲杯上的法國隊的時候,使用最多的一個詞是:『運氣』;以至於無數人不約而同地發出預言:『法國隊的好運快到頭了』。
回想起來,至少在三場小組賽的前兩場比賽中,法國人的確顯得很是如有神助——首戰對英格蘭,如果若乾年前國際足聯沒有提出『傷停補時』的概念,輸球的將是法國人;次戰克羅地亞,如果丹麥主裁能夠識破特雷澤蓋那個『做了手腳』的進球,輸球的八成也將是法國人。換句話說,倘若沒有幸運女神的眷顧,此時此刻的齊達內或許正在會同勞爾、貝克漢姆一起商量著該去哪裡度過一個排解郁悶的假期。
與之相反的是,此前人們在談論本屆歐洲杯上的希臘隊的時候,使用最多的一個此是:『黑馬』;許多人預感甚至說堅信著希臘人完全有能力將黑馬狂奔到底。
三場小組賽中,異軍突起的希臘人先勝葡萄牙,再平西班牙,在一只腳早早踏進8強的形勢下,最後一戰纔1:2不敵被淘汰的俄羅斯人。或許是期盼有黑馬出現的心情溢於言表,幾乎沒有人把希臘人的這場失利當作一回事,認為那不過是這匹黑馬偶失前蹄而已。
整個上半場的比賽,法國人幾乎一直在沈睡。場上球員中最忙碌的居然是巴特斯,希臘人多次尋找到了射門的機會,如果不是巴特斯打起百倍精神,法國隊的球門恐怕早已轟然洞開了。
很難想象法國人的進攻是那麼軟弱無力,利加拉祖左路的助攻成為了法國隊唯一的武器;值得注意的是,上半場只有利加拉祖一個人做了幾次全速的衝刺,其他人大都接近於『走』著踢(其中特雷澤蓋則是『站』著踢)。
難道是法國人有意而為之?想通過第一個45分鍾的穩紮穩打消磨黑馬球隊的銳氣,同時積攢足夠的體能,以謀求在第二個45分鍾時間裡突然發力實現一劍封喉?
果然,在下半場開始的時候法國人似乎睜開了眼睛,進攻的力度明顯加強,兩名防守型後腰和兩名邊後衛有了更多壓上的機會,然而,這樣的局面在希臘人嚴密的防守面前沒有持續多久就自生自滅了。
德國教頭雷哈格爾讓希臘球員擁有了極強的戰術紀律,加上希臘人原本不俗的技術意識,這就是一匹黑馬的產生。你可以注意到希臘隊也有不少的失誤,但其中絕大多數的失誤都出現在進攻中向前的最後一傳,而不是出現在類似中後場的危險地帶;同時,希臘人在中場的人盯人搶截做得非常徹底,習慣於展示嫻熟腳下技術的法國人,總感覺沒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桑蒂尼像蠟人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在場邊,如果是斯科拉裡指揮,在度過了一個異常沈悶的上半場,如果有規則允許他甚至會將法國隊一半以上的主力換下場;但桑蒂尼的換人從球門被希臘人攻破之後纔姍姍來遲。
亨利錯過了兩次近距離頭球攻門的機會,特雷澤蓋根本就沒有機會;齊達內失去了輕靈,至於皮雷,他的名字更應當是『疲累』……以法國人此戰的狀態和表現,他們也許可以擊敗中國隊,但很難擊敗任何一支實力比中國隊更強一些的球隊。
法國人的瞳孔裡沒有閃現出任何的欲望,即使死到臨頭的時候依然如此。類似這樣中邪似的無欲無求,在6年前法蘭西世界杯決賽的巴西隊身上曾經出現過,這一次,輪到了法國人了。
希臘人創造了新版的『希臘神話』,神話不是奇跡——整場比賽中,你很難感受到一種奇跡發生時常有的那種跌宕起伏與激動人心,似乎希臘人如此簡單、兵不血刃地就給世人娓娓道來了一則神話。
坦白講,這是一場讓人感覺不那麼『真實』的比賽;並不是說比賽有什麼虛假的成分,我的意思是,今天身穿藍色球衫的是法國人嗎?
或許法國人已經擁有了太多太多的榮譽,他們累了也疲了,提早一些回家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結果;幸運女神都不想再和法國人這樣乾耗下去了,可惜的是,法國人恐怕連英格蘭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離開時獲得的一份同情都不見的擁有。
欲望失卻的法國人,在今天成為了希臘人書寫神話的筆墨紙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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