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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海港的MARINADEL酒店。
午夜,一切都已經歸於平靜。從房間裡依然可以望見港灣裡的數百艘游艇,過盡千帆,棲於此地。
姚明的面前擺著三文魚,依然是叫的房間服務點餐。但這是2003至2004賽季的最後一次房間服務,火箭停息於洛杉磯,目送湖人遠去。前後10天的季後賽,在姚明的心裡就此定格。
『也許我們並不指望最後能進第二輪,但是絕不能讓他們輕松地從我們身上邁過去。這種心理過程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不一樣,我們總會有翻過去的那一天,只是不是今天。』
楊毅:1比4,現在結束了。有沒有哪一句話可以表達你的心情?
姚明:沒有。假話我不想說,真話又不能多說。
楊毅:有沒有覺得不甘心?因為有兩場比賽其實都很可能贏下來。
姚明:不甘心肯定有,在場上的那個時候你肯定不甘心。但這種事情是想得快過得也快,下來想想,其實大家都知道最後輸的會是我們。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不是沒有原因的。
楊毅:整個的比賽進程,0比2,1比3,最後輸掉,跟你想像的有什麼不一樣?
姚明:沒什麼不一樣。拿湖人跟我們比,整個比賽進程就是,他們盡力想快點把我們甩開,但我們拼命想多耗費他們一些精力。也許我們並不指望最後能進第二輪,但是絕不能讓他們輕松地從我們身上邁過去。這種心理過程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不一樣,我們總會有翻過去的那一天,只是不是今天。
楊毅:有什麼東西是沒想到的?畢竟這是你的第一次季後賽。
姚明:他們都說季後賽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比賽,但事實上我並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如果說真有什麼沒想到的,就是我們第一場輸得那麼可惜,第四場還是輸得那麼可惜。我們從落後10分追回來,打到加時賽,按照一般的常理來說,當時士氣應該在我們這一邊。
楊毅:按理說,季後賽的顯著特征是一場接一場地應變,你覺得你們做到這一點了嗎?
姚明:我沒感到有什麼大變化。可能這場比賽這個地方比上一場好一點兒,但那個地方又不行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現在就是這個實力,你去花大力氣補這邊的一個漏洞,肯定那邊就會有別的漏洞被發現。
這5場比賽裡,有幾個球他是真正使上全力了,那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他的確是在走下坡路了。因為在年輕的時候,他肯定全場都是這樣打,那別人肯定沒有活路。』
楊毅:在這樣一次季後賽之後,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真的又經歷了一次大鍛煉?
姚明:可能就是因為打湖人。如果是打其他隊,只能算是一種嘗試,但不能算是鍛煉。比方說,如果打『國王』,我們全隊都沒那麼大壓力,輿論炒作也沒有那麼大,說不定我們真不會拼得這麼凶。雖然『國王』也很強,戰術素養比湖人要高,常規賽橫掃了我們,我們事實上也不可能跨過去,但畢竟打湖人在心理角度上不一樣。
楊毅:季後賽又和奧尼爾打了5場,整個賽季你和他打了9場,形勢從始至終都發生了哪些變化?
姚明:變化主要是在我的進攻和他的防守上。常規賽的前3場證明了一件事情,如果我盡全力攻,他不盡全力防,我是可以得很多分,為球隊做很多事情的。如果我盡全力攻,他也盡全力防,那就是季後賽裡的這種情況。我可以得一些分,但和常規賽決不一樣。在他的進攻上,其實他一直都沒有對我盡全力。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夾擊,也許是因為懶惰,也許是因為球隊不需要。
楊毅:奧尼爾今年的技術統計是他NBA生涯的最低點,你有沒有感到他在走下坡路和你自己的上昇趨勢?
姚明:有。這5場比賽裡,有幾個球他是真正使上全力了,那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他的確是在走下坡路了。因為在年輕的時候,他肯定全場都是這樣打,那別人肯定沒有活路。
楊毅:湖人能拿總冠軍嗎?他們的下一個對手是馬刺。
姚明:馬刺會拿冠軍,湖人打不過他們。
楊毅:你曾經說過,馬刺穩定得就像鼎盛時期的八一,而湖人就像當初的上海,那麼湖人缺的是什麼?
姚明:其實那時候的上海要比湖人簡單。上海就我一個核心,沒有人來跟我搶這個位置,所以沒有內耗。
-『不能連贏了四五場就放松,這個賽季有時候我們甚至連贏兩三場就會放松,覺得輸一場沒有關系。一支季後賽常客的球隊應該可以經常性地四連勝或者五連勝,偶爾來次七連勝或者八連勝。』
楊毅:季後賽為火箭隊帶來了什麼?
姚明:帶來的最大財富是我們面對下個賽季時的信心,特別是在第5場比賽之前。
楊毅:范甘迪一直在說夏天要換血,你認為球隊會因此多保留一些人嗎?
姚明:我不知道,我們在最後一場崩潰了。
楊毅:今年火箭回到了季後賽,下個賽季的心態是不是會不一樣?會把自己擺得高一些?
姚明:年輕的時候把自己擺高點不可怕,因為就算錯了也還有機會可以改。如果老了就不一樣,明明你在往下走,錯了也不再有機會。
楊毅:火箭希望在未來的幾年內穩定地留在季後賽裡,一支季後賽常客的球隊應該有哪些標志?
姚明:不能連贏了四五場就放松,這個賽季有時候我們甚至連贏兩三場就會放松,覺得輸一場沒有關系。一支季後賽常客的球隊應該可以經常性地四連勝或者五連勝,偶爾來次七連勝或者八連勝。
楊毅:可以說季後賽讓你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姚明:對。回過頭來看,其實對湖人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考試,不管是語文、數學、歷史還是什麼,我從來就沒得過100分,不過我經常得95或者96分。』
楊毅:你想跟哈裡斯(小牛隊助理教練、中國男籃主教練)說點什麼?
姚明:教練可別跟在球員的屁股後頭(被淘汰)。(小牛最終1比4被淘汰)
楊毅:跟北京的國家隊隊員們打過電話了嗎?他們應該場場季後賽都看了直播。
姚明:給老范(范斌)打了個電話。他的腿有傷,已經停了一段時間沒練了。我已經找火箭隊給他要了NBA球隊用的護膝和護腿,給他寄回來,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和我一起去雅典。
楊毅:回到休斯敦以後,應該是進入休假了,這兩天有什麼安排?
姚明:後天上午我們會有一次最後的全賽季總結會,然後下午我要去看魯迪(湯姆賈諾維奇),我很想他。
楊毅:大約會什麼時候回北京,加入國家隊?
姚明:應該要到5月中旬了,我總得喘口氣兒。
楊毅:你在第5場比賽前說,如果進了季後賽,應該得60分,第二輪可以得70分,分區決賽80分,總決賽90分,拿了總冠軍100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得100分?
姚明: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考試,不管是語文、數學、歷史還是什麼,我從來就沒得過100分,不過我經常得95或者9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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