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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職業足球運動員往往意味著財富、風光和矚目。然而在這浮華的背後,卻掩蓋著眾多不為人知的文化黑洞。
中國球員文化水平低下,這已經算不上什麼新聞,但他們究竟『無知』到什麼程度,恐怕就鮮為人知了。
中國足球落後的現狀與球員文化水平的缺陷之間並非毫無瓜葛。中國球星等於『文盲』?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這是讀書人的夢想。對於中國球員而言,十載寒暑求的是天下揚名。一旦在綠茵場上揚名立萬,那可就是『一俊遮百丑』。然而,風光的背後,匱乏與蒼白的文化基礎知識令世人震驚。
在足球圈裡流傳著幾個真實的故事,引人捧腹的同時,更讓人們感到無限的酸楚。
山東魯能隊的王超,曾經入選霍頓時期的國奧隊,一度被外界認為是極有發展前途的左後衛。在他身上發生過這樣一個笑話:王超和家人一起看電視,當時正是一個足球節目,解說員正在介紹齊達內:『他是法國隊的中場靈魂,技術極為嫻熟,縱觀世界足壇現役球員無出其右者!』『無出其右』的意思是沒有比齊達內水平更高的球員了。而王超理解為是『沒人可以從齊達內的右側帶球過去』。此時,王超很認真地說:『不能從他右邊帶球過去還不能從他左邊帶球過去?』
曲聖卿曾經榮膺甲A最佳射手,也曾是國奧、國家隊的常客,2001年他更是以震驚當時足壇的天價轉投上海申花。故事就發生在曲聖卿加盟申花之後,俱樂部特意組織了一個小型的球迷見面會。曲聖卿向球迷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曲聖卿,曲是歌曲的曲,聖是齊天大聖的聖,卿是聊天的聊!』聞者無不捧腹大笑,曲聖卿自己也被搞得面紅耳赤。
呂剛去年一度入選國家隊,年終的時候也高價加盟青島頤中。據他的隊友說:『呂剛要是不踢球,他肯定就完了,讓他念報紙他都念不下來,不是我埋汰他,他甚至連英文字母都認不全。』此言果然不虛,呂剛入選國家隊的時候,很多人都聯系不上他。於是,大家紛紛給他發短信,但沒有一個人收到過回信。後來,有記者見到呂剛:『呂剛,給你發短信,你怎麼不給回呢?』呂剛一臉無奈:『大哥,我不會發短信!』
某電視臺有位記者叫王冑,他外出采訪的時候經常遭遇尷尬。很多球員都不認識『冑』字,往往是一接過名片:『啊,王胃!你好,你好!』一般情況下,他還能容忍,但有一次他忍無可忍了。那是在廣東采訪,恰好邂逅彭偉國,名片一遞,『王胃』的說法又脫口而出。若是平時,這位老兄也就忍了,但這次彭偉國『胃』得沒完沒了,無奈只能糾正說:『對不起,我叫王冑,這個字念「zhou」。』彭偉國很是尷尬,但他靈機一動,拍了拍腦門:『你看,你看,我這普通話老也說不好!』
王超、曲聖卿、呂剛乃至彭偉國,這些都是中國足壇的佼佼者,他們鬧出如此笑話並非偶然,事實上這只是中國球員文化水平低下的冰山一角。專業訓練導致文化黑洞
其實,中國球員的文化現狀是歷史的必然。中國自下而上的專業足球體制,直接導致了中國球員整體文化層次的低下。
中國球員大多是從五六歲就開始專業足球訓練,大約在12、13歲之前,他們還能保證半天訓練、半天學習。12歲之後,基本上就完全脫產訓練了。即便半天訓練、半天學習的時候,所謂的學習也多半是『糊弄』。只要把訓練搞好了,教練通常是不會過問學習的事情的。正因為此,纔會出現26個字母都認不全的現象。
如今,昔日的專業足球體制逐漸被遍地開花的足球學校所取代,但是對待文化課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很多足校的文化課根本就是應景,既沒有專門的文化課老師,教學的設備也極其簡陋。在這種條件下,小球員們根本無從吸取文化營養。
正是這種文化課的先天不足,直接導致球員們成年之後把持不住自己。進了一線隊,球員們一下子擁有大把大把的金錢,他們就很容易迷失。要麼瘋狂追逐物質享受,要麼沈溺於網絡的虛擬游戲空間,要麼沈迷於酒色之中。沒有人統計過一名職業球員一年的開銷有多大,但記者接觸過一名甲B的年輕球員,他自己說:『我去年一年大約賺了30多萬吧,全都花光了,一分錢也沒剩下。』
其實,這些球員小時候都頗為清苦,現國奧球員杜震宇對記者說:『我進隊的時候,一個月有幾十塊錢的工資。那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就全都攢起來,藏在床底下,每攢到1000塊錢,我就去耐克專賣店買一雙鞋。』等到進入一線隊,球員的收入一下子暴長了幾十、甚至幾百倍。『猛然間有了這麼多錢,我就更不知道怎麼花了!』他如是說。同樣,現在如日中天的杜威當年每月只有800元的收入,買了手機卻不敢經常開機,因為話費對他來說太高昂。
大多球員都能熬過清苦的日子,但面對金錢的衝擊,中國球員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青春、斗志、活力都伴隨著金錢的增加而日漸消磨。也許,這正是國奧『超白金』迅速退化的真正原因。
在中國,足球運動員的淘汰率非常之高,張引所執教少年足球班最初有50多人的規模,但最終能夠進入遼足的不過20人,據說這個數字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現在,一所規模達到幾百人的足球學校,如果能有幾個球員進入頂級聯賽那就算不錯了。
一位球員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們容易嗎?小時候一起踢球的隊友,最終能夠進隊的能有幾個?一旦不能踢球,你知道他們的生活有多難嗎?因為,除了踢球我們一無所會。』
『除了踢球,我們一無所會!』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現實,如今很多足校都面臨著生源極度緊缺的尷尬。一位有意送孩子進足校的家長,思索再三還是放棄了最初的想法:『我不能拿孩子的一生做賭注,如果他踢不出來,這輩子就算完了,這代價實在太高!』文化足球何日顯身?
中國並非沒有高文化的球員,陝西國力的周皜罡就是一個大學科班出身,浙江綠城也擁有一個菲利浦大學生聯賽的最佳射手。然而,周皜罡們實在是鳳毛麟角,他們充其量是中國聯賽的點綴而已。
幾十年以來,中國足球搖擺於各種足球風格之中,先是學習匈牙利,然後又學習德國,再接著就是巴西,往後還有英格蘭、南斯拉夫等等,用『一日三變』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但是事實證明,我們至今也未能掌握一種足球風格的精髓,其原因何在?也許,我們可以在知識水平這個角度來探討一下。
巴西巨星萊昂納多現在是AC米蘭的首席球探,他曾經擔任巴西國家隊隊長,曾經在巴黎聖日耳曼、AC米蘭等豪門球隊取得過輝煌的成就。萊昂納多充滿靈性,創造力、想象力冠絕世界。萊昂納多的優雅,不僅來源於巴西人特有的足球天分,更來源於他淵博的學識。說起來有點難以置信,萊昂納多居然掌握7門國家語言。因此,萊昂納多對足球的理解自然卓爾不凡。反觀中國球員,別說外語,就連我們的母語說起來也往往詞不達意,『白字先生』更是比比皆是,這已經足以令人汗顏!
阿根廷最有個性的球員其實不是馬拉多納,而是長發飄逸的雷東多。世人大多知道雷東多因『剪發』事件而被國家隊拒之門外,除此之外雷東多還有更為傳奇的驚世之舉。1990年世界杯,嶄露頭角的雷東多接到了國家隊的呼喚,按常理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雷東多拒絕了國家隊的邀請,理由是他要完成自己的大學學業。這種事情在中國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不要說為了大學學業,我們至今也沒有聽說哪名中國球員為了完成義務教育而推遲進入職業隊的。
遼足曾經與埃弗頓達成培養青年球員的協議,但是直到現在雙方的合作仍然無法順利開展。原因很簡單,遼足沒有符合埃弗頓條件的球員。在英格蘭,青年球員必須完成高中學業,然後纔能進入俱樂部的二線隊或者預備隊。理由是,只有完成高中教育的球員,纔有可能具備足夠的理解能力,進而纔有培養的價值。可惜,遼足篩遍梯隊也不能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球員,大部分人連初中都沒有畢業,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是一拖再拖。
中國這方足球土壤上,至今也沒有誕生一位萊昂納多、雷東多這樣的巨星,這是一種必然,因為首先在文化層次上就決定我們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球員。也許,只有將來英格蘭式的選拔體制,真正紮根中國足壇,我們的足球纔真正有了騰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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