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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中國足壇平淡無奇的球員,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成功登陸阿根廷頂級俱樂部博卡青年隊,重慶力帆球員李國旭對境遇的改變有點手足無措。李國旭沈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博卡的這單買賣卻讓所有局外人感到困惑,難道素有『阿根廷未來總統』之稱的博卡俱樂部主席馬裡克突然頭腦發昏?或者李國旭就是那顆被埋沒多年的明珠,如今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事實並非如此,這樁看似無厘頭的球員買賣,緣於博卡雄心勃勃東擴計劃。換句話說,博卡要加強他在中國的影響力,並且開發在中國的廣闊市場。
為什麼是李國旭?這涉及到另一個頭腦精明的俱樂部老板,他就是重慶俱樂部的後臺老板尹明善,以摩托車起家的尹明善想把自己的生意做到南美的阿根廷,先輸出球員擴大力帆集團的影響,然後再輸出摩托車。兩個老板之間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盤,而李國旭就是這場博弈中的一枚棋子,他的未來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國旭受益博卡中國戰略
到世界頂尖俱樂部去打球,李國旭感到幸運的同時還有些惴惴不安,他只知道自己是一樁特殊生意裡的一個棋子,他能做的,只是盡力利用這個機會提高自己而已。
盡管去了世界名隊,李國旭也基本沒有成為中國頂尖球員的可能。他的基礎和現狀不如第一位試訓球員李堯,但李國旭卻有幸免去了試訓的麻煩。當然,這不是因為博卡對比不出李堯和李國旭兩個人水平的高下,而是因為兩人的水平在博卡人眼裡都達不到標准,要誰留下效果都是一樣的,只要能夠吸引中國球迷的眼光,達到打開中國市場的目的就足夠了。李堯之所以沒有加盟成功,是因為他的到來引起了當地媒體太多的關注,當地媒體認定李堯的水平難以達到博卡的要求,有些媒體甚至認為博卡根本不應該要這樣的『水貨』試訓,但他們哪裡知道博卡主席馬克裡的用心?媒體這樣一鬧也使馬裡克不好置媒體和球迷的呼聲不顧,只好放棄李堯。
可是,馬裡克的計劃並沒有因為第一次引進中國球員不成功而放棄,引進李堯的不成功給了他一個教訓——不能再通過試訓這種方式,下一個球員,只要來了就簽約。當然,博卡不是為中國培養球員,而是瞄准了中國的市場、中國人的錢袋。馬克裡准備先在李國旭身上花上7、8萬美元,加上路費、租房等零碎和先前李堯的費用,大約10萬美元上下。下一步博卡就是要以此作誘餌,在中國釣大魚。正在緊鑼密鼓協商中的7月份博卡中國行是最現實、最有可能收益的一個項目。
不過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一條也許馬克裡還不大知曉。博卡中國行固然有操作的可能,但收益能否得到保障卻是一個未知數。
早在2000年,博卡就把來中國比賽列上議事日程,當時博卡俱樂部向中國經紀人報出的底價是20萬美元。同年年底博卡擊敗皇馬奪得豐田杯冠軍,博卡中國行的出場費便漲到40萬美元。去年底,馬克裡在新一屆豐田杯賽前夕親自訪華,協商的項目中還有博卡訪華,但要價已經突破50萬美元。
但這只是博卡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這樣的出場費沒人願意出。博卡在中國沒有號召力,至少比賽開發商這樣認為。皇馬在中國大筆斂錢,靠的是貝克漢姆、羅納爾多、齊達內這樣的天皇巨星。博卡固然有華麗的桂冠,隊內卻缺少中國球迷熟悉的球星,更沒有近年來越來越時髦的帥哥球星。博卡上次來華,還有馬拉多納在,應該說90%以上的門票是衝著他去的。現在的博卡則不然,風馳電掣般的特維斯,大家還不認識。即便熟悉了他,恐怕也只能號召那些忠實的足球迷。
所以,馬裡克必須另闢蹊徑,引進中國球員是吸引中國球迷關注的一個有效方式,起碼在重慶,博卡會博得更多的好感。與許多中國隊員加盟國外俱樂部一樣,博卡最看重的不是李國旭的能力,而是他身後廣闊的中國市場。從這一點上說,李國旭是中國足球廣闊市場的一個受益者。
博卡受挫中國『潛規則』
馬克裡苦盯了中國市場至少4年,當然不會只為博卡到中國的商業比賽,那只不過是博卡中國野心的一部分。博卡更大的野心是把自己的球員輸出到中國,通過賣球員來賺取中國俱樂部的美元。馬裡克這個計劃其實早就進入實施階段,可惜至今並不成功。
2002賽季,博卡前鋒莫雷諾被租借到山東魯能,這筆交易讓馬裡克頗為興奮,稱博卡是第一個闖進中國市場的阿根廷俱樂部。可是,一年之後『第一個、唯一的』博卡球員在中國消失了。隨後雖然博卡又送來了另一名中場平托,但難以讓魯能當時的主教練涅波滿意。本來博卡答應在平托被拒絕後,再送另外一名球員來。但中國俱樂部的冷淡態度讓博卡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挫傷,同時博卡感到通過中國經紀人辦事的效率並不高,成本也要高出許多,一怒之下便不再派人過來。
馬克裡決計親自闖中國,他到中國與實德老總徐明有過接觸,並且把李堯帶到博卡試訓。在此之前,為了完成球員向中國輸出的計劃,他已派出俱樂部的顧問佩特裡尼到中國俱樂部走訪,但計劃中的生意沒有進展。馬克裡通過各種渠道向中國各大俱樂部推薦的球員名單,迄今也沒有收到回音。賣球員在中國算大宗生意,但博卡不了解中國國情,不知道需要靠中國經紀人纔能完成『業務』。
談到博卡的這種操作方式,當初運作莫雷諾來魯能的經紀人王仲興很不以為然:『本來博卡和我有合同,我是獨家代理。那個佩特裡尼跑來中國也不搭理我,自己找這個找那個,你看吧,能辦成事纔怪呢!』這話說了快一年,博卡果真沒有做成球員生意。
王仲興有時也很氣憤:『阿根廷人傲慢什麼呀,你倒是乾點實事呀!咱這邊等著簽東西,我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酒店著急,人家卻去度假了。佩特裡尼說,我休息的日子就要休息。他這個人養狗是把好手,家裡一大群狗,他的狗比我們簽合同重要。』
當然,這還不是球員生意做不成的唯一原因。國外俱樂部直接與中國俱樂部做生意還沒有先例,要想把球員介紹到中國,必須通過那些在中國足球市場上左右逢源的經紀人。而博卡自己跑到中國,違反了中國足球生意圈裡的『潛規則』。在中國經紀人圈子裡,並不樂意做一些名門俱樂部的大牌球員,因為那些隊員身價動輒幾十萬、幾百萬美元,到中國也未必賣得出高價,因此引進大牌在中國經紀人看來是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更願意引進一些賦閑在家的明星,這樣的球員沒有什麼身價,到中國照樣可以賣幾十萬美元,這樣的球員中國俱樂部也樂意接受。對雙方來說,利益都非常可觀。顯然,無論是佩特裡尼還是馬裡克都不知道這一層。
力帆摩托受阻阿根廷進口稅率
李國旭到博卡踢球並不能讓博卡達到開拓中國市場的目的,從另一方面講,重慶力帆通過賣李國旭到博卡,也很難達到他們開拓阿根廷市場的目的。
力帆的主意是在阿根廷賣摩托車。殊不知布宜諾斯艾利斯市是南美洲的巴黎,盡管現在落伍了。那裡的地鐵網在60年前建成,中國迄今沒有一座城市的地鐵長度達到那裡的1/5。從市面上看,阿根廷繁華程度相當高,高速公路四通八達,長途線路上跑的都是奔馳、沃爾沃豪華大客車。
如果了解一下阿根廷的進口政策,看一下向那裡輸入工業產品的難易程度就知道結果了。幾年前經濟危機尚未到來,中國人想在阿根廷買個電飯煲,標價居然都在300美元以上,還是中國臺灣的產品。經濟危機後價格跌落,但也要花上100到200美元纔能買到。
阿根廷的進口政策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清楚。那是一個傳統的出口國,出口牛肉、小麥和葡萄酒,對進口限制極多。政府歡迎中國商人去投資,但即便中國大型國企也很難拿到赴阿簽證。阿根廷簽證是世界上最難辦的,盡管偷渡客不絕如縷。阿根廷的排外是發自骨子裡的,顯現在各個領域,盡管口頭上都不那麼說。
民族性是一種很難改變的的氣質。源自歐洲各國的混血,不齒與拉美諸多有色人種國家為伍,衣袋裡的錢則遠不如舊大陸老家的鄉親充盈,郁悶中只好板起面孔跳探戈。阿根廷人注定了內心的悲傷,一種令人不解的悲傷,遂形成一種排斥他人的氣質和性格。
和這樣一個民族做生意,尹明善准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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