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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晚,在退一步即直接宣告『猝死』,12強賽前兩輪不勝的重壓下,沈祥福和他的弟子們以一場經典的勝利,捍衛了沈家軍和中國足球的尊嚴。這是一次觸底反彈,還是回光返照,或者是一次在現有體制下經典的意外呢?
對抗性格悲劇的背後
如果拿『性格決定命運』的俗套來解讀沈祥福的話,謙恭敬上,體恤部屬的好人祥子被很多媒體認為是在不該出現時間,不該出現的地點,坐在了他不應該坐的位置上(國奧隊主教練)。12強賽中,他在真實地演繹自己的性格,也在頑強地和命運抗爭,和中國足球的某些宿命抗爭。
沈祥福的個性,客觀上也決定了外行領導內行的悲劇,在國奧隊身上可以一再上演。從毛家灣(集訓)到西班牙(拉練),再到桂林(四國賽),針對韓國和伊朗隊特點,國奧隊重點練了近三個月的442,但赴韓國後,來自某些高層領導的直接指示,讓國奧隊改回了3421陣型,於是沈家軍90天的苦工,讓金鎬坤有些『觸目驚心』的442破解352思路再次被廢除,『領導』足球最終成為品嘗國奧隊漢城之敗苦果最好的注解。
在業務上,沈祥福對領導有懦弱的一面,但在武漢,我們看到了另一面。在外界很多人將漢城失敗的責任推到後腰王棟之時,沈祥福站出來保護了這個並不是外界視為自己嫡系的隊員,來武漢當天,沈祥福還特意找王棟談話,要他放下思想包袱,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比賽中出現失誤。這次談話讓在首都國際機場還認為自己『已經掛了』的王棟重新燃燒起信心和希望。在中馬之戰平局後,足協領導到國奧隊開總結動員會時,曾點名批評王棟沒有表現出正常水平來,於是中伊之戰『冷凍』王棟成為必然選擇,但比賽頭天晚上,沈祥福再次找到王棟,『不要有包袱,隨時做好上場的准備,相信自己。』那晚,一度處於漩渦中心的王棟直到凌晨一點左右纔入睡,『如果給我上場機會的話,就是斷了腿,我也值。』
可曾記得,當中馬之戰後有隊員休息室內指責『這教練就這個水平。』被媒體曝光後,被其他隊員憤怒地指責為『畜生』。也正是因為祥福慈父般的溫暖,中韓之戰跟了祥福四年的老部下胡兆軍被放到了替補席,但他沒有埋怨,反而是在中伊之戰進球後第一個跑到教練席上,雙手抱住沈祥福的頭,師徒兩人以頭相碰,此刻,已不需要任何言語。因為他的弟子們也知道,如果這場比賽沒能打好,他們的老師即便是馬上從國奧隊主教練位置上『解脫』下來,但千夫所指的情況下在國內也很難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弟子們此刻是在用血捍衛著主教練,捍衛著他們的足球父親!那是一種牢不可破,濃於血高於山一般的感情紐帶,反之這種內在的互相信任與理解一旦被破壞,則沈家軍將從精神上徹底潰敗,因此這也是這支隊伍要絕對杜絕『這教練就這個水平』的內在動因,維護這種紐帶是沈家軍,同時也是期望國奧隊能撥雲見日,至少是做到打出既有風格特點,不辱舉國球迷重托的媒體必須承載的責任。
在中國現有地體制下,國產教練員沒有絕對的權威,只有絕對服從,本分的祥福不可能象性格教練徐根寶那樣先斬後奏,因為他沒有那樣的資歷,更沒有那樣的基因。因此,祥福可以拿出破釜沈舟的勇氣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好讓弟子們聚精會神打好後面的比賽,但這不是『常態』。
中伊之戰後,記者問沈祥福,下半場中國隊終於打出了難得的氣勢,因為什麼?沈祥福回答,第一是武漢球迷的熱情,第二是總局和足協領導關心和支持。領導的位置在以往是高於球迷,始終擺在第一位的,而經歷了幾乎是舉國皆喊下課,惟獨武漢球迷支持後,悄然間球迷『站』到了領導前面,祥福在改變,也在抗爭,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懸崖邊的自我解放
中伊之戰,杜威頂進第三個進球鎖定勝局後,幾乎所有國奧隊隊員都衝向中圈附近,那是他們的教練席,而此時助理教練已經沸騰,一貫『深沈』的唐鵬舉也高興得揮舞雙臂,王建英同胖胖的姜波擊掌相慶。
眼前的接近勝利,其實是國奧隊在重壓下的自我解放和某些『背叛』。徐亮第一次改打後腰,就遭遇烏龍悲劇,但沈祥福和國奧隊沒有放棄,另一個本應更多承擔防守任務的後腰胡兆軍衝到了前場,這個時候中國隊三後衛前面沒有任何屏障,因為徐亮已經在對方半場,杜威們已經直接和對方前鋒直接對話了,弟子們已經在悄然『篡改』沈祥福賽前的布置了。
在沈祥福3421的『常態陣型』中,兩名後腰司職防守和進攻,兩人相互補位,而兩名前腰則是往中路壓縮對方防守空間,為邊前衛和後衛贏得下底綠色通道,得分任務主要由兩名前腰(反擊及陣地戰),後衛杜威(頭球),徐亮和孫祥(任意球)完成。但中國隊昨日第一個進球是點球,隨後是前腰高明殺入禁區得分,最後纔是杜威,過程和結果都不是我們所『預計』的那樣,同樣這是一種『背叛』,和賽前沈祥福的准備至少是有出入的。
賽後胡兆軍說:『那種情況下了,平局有什麼意義呢?就是要徹底擊敗他們,否則大家都沒戲了。』當記者提醒他『場上多次越位』時,胡兆軍眨著眼睛反問記者:『有嗎?』隨後笑呵呵地走開了。安琦說:『就是豁出去了!』正是這股『豁出去』的血氣,讓他們在對方屢屢急速反擊威脅國奧隊大門的情況下仍堅定不移將戰線向對方半場推移,讓杜威和安琦們一次次被對方野蠻犯規放倒後,還是站了起來,除了贏,他們別無選擇,對勝利的渴望,摻雜了對失利的恐懼,讓他們在懸崖邊緣完成了一次自救。在混合采訪區,記者正要問教練組如何評價徐亮烏龍球失誤,老沈借口時間不早跨上了球隊回營大巴車。在風雨中,隊員們捍衛著老師的尊嚴,而沈祥福更是一點一滴維護著麾下弟子的自尊與自信,況且在經歷這麼多責難之後,他對媒體總的信任感在降低,這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劫。
贏球的隊伍,沒人能夠指責他們,即使是有些『離經叛道』行為,在勝利的輝煌下也容易為我們不經意間所忽視,但3.27我們看到的是沈祥福,以及沈家軍的自我解放,慶幸的是,這次他們贏了,但下次呢?
長沙,輝煌能否續寫?
中伊之戰賽後,足協副主席南勇頗有些感慨地說:『是武漢熱情的球迷,喚醒了國奧隊,另外他們(隊員們)堅決地貫徹了教練員的賽前部署,也打出了精神,但是贏球了不是說什麼都好。我現在就擔心他們大腦一片空白,你們媒體更要找一些不足,以幫助他們打好後面的比賽。』
沈祥福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也承認,國奧隊在谷底地時候,是最熱情的武漢球迷給予國奧隊的無私支持,給了球隊勇氣,也幫助球迷找到最需要地精神支柱。隊長杜威由衷表示,『武漢球迷太可愛了,這裡的一切都是完美的!』當記者問南勇,今後足協是否會考慮將高水平的比賽安排到武漢舉行時,他表示:『所有的申辦城市都處於同一水平線上,但這裡的球迷的熱情和氣氛,確實是不錯的。』
回頭看看,雖然閻世鐸在22日突襲武漢,給予了國奧隊主教練沈祥福以及球隊最堅定地支持,但讓他們真正恢復元氣的確是武始終不離不棄,給國奧隊打氣的球迷。當前兩場比賽國奧隊陷入低迷及困頓時,是每天到望海樓探視,到武漢體育中心為他們打氣的球迷,讓他們體驗到人情冷暖的同時找到重新振奮的精神支柱,這個遠比什麼領導動員都來得真實,也更容易感動這群20出頭的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士氣一鼓作氣,二鼓而衰,三鼓則竭,5月1日在長沙,國奧隊能擊破中國足球揮之不去的『宿敵』情節,洗刷3月3日漢城之敗的恥辱嗎?如果沒有歷次中韓之戰前總要出現的從上到下林林總總的各級領導指示;沒有勝或平就出線;更沒有未戰早早已經蓋棺定論,就任由他們痛痛快快地復仇一次的話,我看好5月1日的中韓大戰。但現在,一切都那麼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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