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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未能入選國奧隊出征韓國21人名單的5名國奧隊球員已經提前離隊。按照教練組的安排,這些隊員將先返回家中休息幾天,3月4日再飛往武漢與國奧隊大隊人馬會合。不過,曲波卻是一個例外,此次離隊之後,他將暫時不再返回國奧隊當中,而是回到青島隊中訓練,這也讓曲波成為了繼張亞林、吳偉安、宗壘之後的第四名國奧隊離隊球員。這次離隊也意味著:如果未來的預選賽裡,國奧隊當中不出現大的傷病,曲波已經提前結束了他的國奧隊征程。
不再歸隊是曲波個人的選擇,在周六晚上確定了最後的21人出征名單之後,沈祥福和教練組挨個找離隊的隊員談話。在與曲波談話時,沈祥福先是讓曲波別有包袱,同時肯定了他對球隊做出的貢獻。而在談到隨後的安排時,沈祥福表示可以由曲波自己選擇。即可以選擇在3月4日到武漢與球隊一起會合,繼續訓練,也可以選擇先回到地方隊訓練。
在經過短暫的考慮之後,曲波主動表示自己還是希望先回地方隊訓練,同時他表示,自己如果狀態恢復得好,一定先向教練組匯報,要求歸隊,如果國奧隊需要他,他隨時可以到國奧隊當中報到。沈祥福也表示尊重曲波個人的決定,讓他先回到青島隊當中恢復狀態。
隨後曲波解釋了自己選擇離隊的原因,他說:『我這段時間的狀態的確很差,沒有能夠入選與韓國隊的比賽名單在我的預料之中。以我目前的狀態,即使留在國奧隊中也很難發揮太大的作用,還不如先回到俱樂部裡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好。』而沈祥福在解釋曲波的離隊時表示,主要是目前曲波個人的狀態太差,跟不上全隊攻防的節奏。
在離開國奧隊之後,曲波將先返回天津的家中休息三天。3月4日他將返回青島,向頤中俱樂部報到。因為青島頤中的一隊目前正在土耳其進行訓練,而為曲波辦理前往土耳其的簽證已經不可能。所以在回到青島之後,曲波將先跟隨青島俱樂部的預備隊進行訓練,在下個月一隊回國之後,再與青島的大隊人馬會合。
因為國奧隊集訓人數眾多,所以曲波的此次離隊實際已經宣告了他奧運會預選賽之旅已經提前結束。從當年的沈家軍絕對主力到今天的提前離隊,曲波以另外一種形式讓人們感到了驚訝。在驚訝之餘,我們只能希望這次挫折是曲波下一次成功的一個起點。
絕對紀錄:分手總要在雨天
23歲的曲波告別了國奧隊。在告別的前晚,沈祥福和他談了一次話,給了他兩個選擇,可以在國奧繼續練,也可以選擇回地方隊。曲波選擇了後者。用曲波的話來說:『我的國奧隊征程提前結束了。』
從下午1點30分到晚上的20點30分,曲波心不在焉地去了四個地方,犯了六個錯誤:
12:10浦東新區金橋路
剛剛在一個小時前空降上海的我,正在尋找一個能夠填飽肚子的地方。電話響了,號碼是曲波的,5分鍾之前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
『你在哪兒?』曲波問。『我在上海,剛到的,你呢,准備乾什麼?』『去韓國啊,和國奧隊一起。』『別想騙我了,報紙都登了,去韓國的名單沒你。』我毫不留情地揭露這家伙的謊言。電話那邊是曲波詭計沒有得逞的乾笑,然後他說:『你那邊打車方便嗎?我一會兒和教練請完假後要進城,你幫我叫個車過來,我這邊打不到車。』『好啊,你准備好了之後,給我打電話吧。』就在我要掛電話之前,曲波突然說:『你下午沒有事吧?』『沒有啊。』『那好,你陪我逛街吧!』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電話再度想起,通話很簡單:『我已經請完假了,趕緊幫我打個車過來吧,就在中遠的基地,你知道吧?』
13:30中遠三林基地
我的車比預定時間晚到了兩分鍾,曲波已經等在了中遠基地的大門口,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他的天津老鄉周麟。兩個人身上都穿著鮮艷的紅上衣,只不過周麟的是一件國奧隊隊服,曲波卻是一件耐克的休閑服,那時我還沒有理解兩個人穿著差別的含義。
曲波的東西很多,兩個大件行李,還有N個小包,而周麟只有一個隨身的運動包。
『我回家了。』搬完行李上車之後的曲波對我說。
然後他對司機說:『先去虹橋機場,送他。』他指了指周麟,『然後去靜安賓館。』轉過頭來,他望著我:『我訂了明天回天津的機票,今天在上海市裡休整一天,購購物。』
車子開動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曲波嘆了一口氣:『怎麼下雨了,真煩。』周麟在一旁算計著什麼時候去武漢與國奧隊會合,曲波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車開了一會兒,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對我說:『我這次回家之後就不回國奧隊了,回天津呆幾天之後我就回青島向隊裡報到。』停了幾秒鍾,他咕噥了一句:『我的國奧征程提前結束了。』
『沈指昨天找我談話了,談的就是去韓國的名單裡沒有我的事情。』看著車窗外雨中的街景,曲波說,『沈指告訴我有兩個選擇,可以繼續留在國奧隊當中訓練,也可以先回地方隊訓練。我的選擇是先回地方隊訓練。』看我看他的眼神有點異樣,曲波馬上說:『看什麼,你別以為我是在鬧情緒,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有我的道理,絕不是和隊裡鬧情緒。對於沈指的決定我完全理解,真的不是在唱高調,現在的情況下我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
接下來,曲波不再談國奧隊的事情,我開始和周麟閑聊起關於中超的話題。而曲波則百無聊賴地看起自己剛剛買的便攜式DVD,片子有點老,是香港的《黑白森林》,一旁的周麟取笑曲波:『這部片子將來我都可以給我兒子講故事了。』但曲波依然看得津津有味,似乎真的被黃秋生的表演吸引進去了。
15:30靜安賓館
送走了周麟,出租車又把我們帶到了靜安賓館,此時計價器已經跳到了160元,這相當於從浦東機場開到市內的距離。在下車時,曲波犯了當天的第一個錯誤,他把自己DVD的遙控器落在了出租車上,上海的士司機很規矩,一直追著我們送進了大堂。
一邊辦理入住的手續,曲波一邊給我介紹:『這個酒店是西班牙風格的,房間雖然舊點,但特別舒服,去年我陪我父母和舅舅到上海玩的時候,就住在這裡,很舒服。』
曲波沒有說錯,雖然房間裡的設施略有些陳舊,但寬大的房間,考究的家俱都在提示著人們這家賓館曾經擁有的地位和品位。不過曲波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只在房間裡喝了一罐可樂之後,他就張羅出去購物。我聽說過一些人會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選擇花錢,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曲波今天的目的。
就在我們走出賓館的時候,曲波犯了這一天的第二個錯誤,他把手機落在房間裡了,自己不得不急匆匆地又跑回去拿手機。
16:00南京西路恆隆廣場
據說這是上海最高檔的購物商場,這裡聚集了幾乎所有的世界名店,廣場大堂裡的車展已經顯示了這裡的消費,一輛沃爾沃的XC90標價85萬。
曲波在這裡繼續著他心不在焉的狀態,名牌商品並沒有吸引他的注意力。在用讓人吃驚的速度買下一件休閑西服之後,臨走時他卻把買好的衣服忘在了店裡,惹得服務員要大聲地提醒他,他纔想起取走衣服。
在LV的店裡,曲波又差點再次弄丟了手機,接下來的過程裡,我不得不暫時幫他保管手機。
他幾乎有點偏執地要買一款皮制的手鏈,但在走了幾家商店之後,他又突然變得興趣索然。
他甚至開始不切實際地看起了各種高檔家俱,全不顧自己的家遠在千裡之外。
最後他放棄了買東西的想法,開始拉著我去喝咖啡,但一直走到5樓纔發現,咖啡廳原來在一樓。
就在下樓的扶梯上,曲波對我說:『別人可能以為這次我從國奧隊走,會很怨恨沈指,但其實完全不是這樣。我和沈指之間的感情還是像以前一樣深,我和沈指在一起已經有5年了,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這次走對我們的感情沒有影響。沈指在我臨走時對我說的一些話讓我很感動。他說他不會忘記我對這個隊的貢獻,他說真的很想帶我去韓國,但各方面的條件不允許。我知道沈指不是在安慰我,他說的是真心話。』
雖然沈祥福給了曲波兩個選擇,但其實對於曲波來說沒有別的路好走,對於一個在隊裡打了四年主力的球員來說,突然發現自己打不上球,他很難再選擇留下。
『我理解沈指,他有他的難處。我只是一個球員,我需要考慮的只是從我個人的出發點來想的,而沈指是一個球隊的主教練,他需要從整體上考慮得更多,不可能只為一名球員想。』停了停,他說,『更何況,我現在的狀態太差了,其實早在西班牙集訓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預感了,可能最後我要打不上比賽,所以最後沈指告訴我去韓國沒有我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意外。像我現在這個狀態,如果沈指帶上我纔叫奇怪呢。如果我是主教練,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閻主席對我也很好,可能是因為世青賽時跟過我們隊吧,他對我們隊挺有感情的,昨天他還特意找我談了話。』曲波繼續說,『他給我講了很多道理,他告訴我不要因為這次離隊就降低自己的目標,要正確面對挫折。他說一個人定的目標有多高,就決定了你未來的成就有多大。他對我說,如果曲波你的目標只定在打甲A上,那麼你最後可能連甲A都打不上。』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一樓的咖啡廳,但壞運氣似乎並沒有走,因為外面下著大雨,咖啡廳居然滿坐。於是我們只好冒雨跑向馬路對面的酒店。
17:10錦安文化酒店咖啡廳
我和曲波一人點了一杯咖啡,曲波開始撥起電話,是打給青島預備隊的主教練楊為健的。在電話裡曲波匯報了自己的行程,表示自己4日就到預備隊裡報到。他特意說:『楊導您放心,我到隊裡之後就是好好訓練,不會給隊裡添任何麻煩的。』
『從國奧隊一下子到俱樂部的預備隊,能適應嗎?』我問。
『沒什麼不適應的,我已經想好了,這次我得從頭再來,踏踏實實地從頭練起,先要在俱樂部隊中打上主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求回隊嗎?我想先和球隊磨合一下。這兩年其實我一直在青島隊裡打球不多,這對我的狀態也有影響,現在我的第一步是先在青島隊打上球,然後纔是國奧隊、國家隊。』曲波說。
『現在想起來,我的2002年那段是太順了,對我心態有一定的影響。我小時候就有一個夢想、一個理想。夢想是能夠代表中國隊打世界杯,理想是能夠到五大聯賽去踢球。2002年那年我實現了夢想,打了世界杯,也差點實現了理想,轉會去了英超,沒去成還是因為勞工證的問題。當時在回到國內時,我還在提醒自己不能驕傲,但是在平時的生活和踢球當中還是不自覺地把這種情緒帶出來了,後來出的很多事都和我的這種情緒有關。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吃這種虧了,在我13歲的時候就有一次。當時我一直在參加成年隊的比賽,那時候我就飄了,覺得自己的球踢得好得不得了,結果摔得很慘,這一次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曲波幾乎是一口氣完成了對自己的自責,看得出這些話他想了很久。
咖啡上來了,曲波兩口就喝乾了,然後和我探討起自己的技術缺陷:『現在我的狀態,別說是沈指,就是我自己都看不上。回青島隊後我要從基本的東西練起,特別是一些前鋒的專項技術。』我說:『你以前在禁區裡的打門多有特點,可現在只剩下打飛機了。』曲波在一旁嘿嘿地笑。
晚飯的時間到了,曲波開始張羅飯局,一起的還有他兩個上海的朋友,但就在離開咖啡廳時,他再次犯了一個錯誤,沒有結賬起身就走,我一把拉住他纔阻止了更為尷尬的場面發生。
18:30恆隆廣場5樓鷺鷺餐廳
『今天你們不許掏錢,一定要由我來請客。』一進包房,曲波就開始向兩位上海朋友宣布。隨後如果不是我們制止,他幾乎要把這個餐廳的所有昂貴的菜式點完,我知道在這樣的一天裡,曲波是想花一點錢的。
吃飯時談話仍離不開足球,曲波說:『我們第一場比賽很重要啊,要是打得好的話,後面會很順的,沈指在我們這個隊上花了很大的心血,別看這個組很強,但我們不是沒機會啊!』
中國隊在過去的25年裡,國字號級別只贏了一次,是在2000年的亞青賽,而那次的進球者就是曲波。但再遇韓國隊時,曲波卻不在隊裡了。難怪在隊裡對曲波最看好的唐鵬舉在聽到曲波選擇回俱樂部的消息後,脫口而出:『你小子,怎麼不留在隊裡呢?』
不過曲波卻在做另外一種設想:『我臨走時和沈指有過約定,我和他說,如果我在俱樂部訓練狀態有所恢復,我一定給他打電話要求回隊。沈指也答應我了,只要我的狀態恢復了,隨時可以回隊。』說到這,曲波又來了勁:『也許我們主場打韓國隊時,我又回來了呢,也許我能在我們主場再進他們一個球呢。』
這頓晚飯一直吃了兩個小時,曲波整個晚上提出的最後要求是讓上海的兩個朋友帶他去淘碟,他迷上了斯皮爾伯格的《奪寶奇兵》。他要晚上好好看看碟,然後睡個好覺,然後精精神神地回家。
臨分手時,曲波再次犯了個錯誤,他把手機又忘在了飯桌上,是最後走的朋友幫他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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