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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兩隊在A3聯賽上失利。按照慣例,似乎這又反應了我們與日韓聯賽的差距,似乎又無法避免一場對中國聯賽的口誅筆伐……
然而在A3期間,記者專訪了日本J聯賽秘書長佐佐木一樹、韓國K聯賽秘書長金元東。通過與他們的交談,記者發現,同處東亞的日韓聯賽並非我們想象的那般完美。許多中國聯賽目前存在的問題,同樣也困擾著日本和韓國的聯賽組織者。推出下面的這組同題問答,並非要為中國聯賽做什麼辯解,只是我們認為,還原事情的真相,或許更有利於我們找出真正的癥結所在。
日韓同樣不堪賽程之擾
筆者:日本和韓國的聯賽有多少支隊伍參加,每年打多少場比賽?
佐佐木一樹:日本甲級聯賽有16支隊,乙級是12支隊,甲級聯賽打主客場,每年共30輪比賽,乙級聯賽打兩個主客場,44輪比賽。
金元東:韓國的甲級聯賽成立於1983年。今年韓國的甲級聯賽共有13支隊伍,打雙循環的主客場,再加上一個單循環的足協杯賽,一共是36場比賽。
筆者:看起來,聯賽的賽程也非常緊密,那聯賽會不會和國家隊賽程發生衝突呢?如果國家隊有大賽,聯賽會不會為它讓路?
佐佐木一樹:這確實是個比較難解決的問題。國家隊和聯賽的調整總是有困難。今年是相當關鍵的一年,日本的國家隊要參加世界杯預選賽,國奧隊要參加奧運會預選賽,這些都是對日本足球很重要的比賽,所以,聯賽只能為國家隊讓路。聯賽的日程應該是一個長期的規范。
在日本,遇到國家隊的正式比賽,我們會比較重視。聯賽都要調整賽程,為國家隊讓路。但如果是一般的友誼比賽,我們將更尊重聯賽。逢到奧運會預選賽,國奧隊員抽走,但聯賽照常進行。
金元東:今年,韓國國家隊面臨著世界杯預選賽,國奧隊也面臨著奧運會預選賽,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兩支隊伍的任務都很重。所以,我們的聯賽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去年,我們的甲級聯賽有12支隊伍,打兩個主客場雙循環,就是44場比賽。今年決定增加一支隊伍,但是少打一個循環的比賽。
筆者:國家隊在大賽之前一般集訓多少天?
佐佐木一樹:一般是在大賽之前7天。
金元東:國家隊一般進行較長期的集訓,在國內效力的球員會全程參加。對於海外球員來說,如果是客場的比賽,一般要求他們提前7天歸隊報到;如果是主場的比賽,則要求提前3天歸隊。這也是國際足聯規定的。
筆者:由於世界杯和奧運會預選賽,今年的中超聯賽從3月移到了5月開賽,聯賽被壓縮在很短的時間內打完,安排了很多的一周雙賽。在你們的國家,這種情況是不是會經常出現呢?
佐佐木一樹:日本聯賽也曾經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隨著俱樂部的發展,聯賽市場運作的成熟,俱樂部不同意這樣做了。他們覺得比賽安排在周中,會影響票房收入。所以,現在聯賽盡量安排在周末進行。今年奧運會的時候,日本聯賽將照常進行。
金元東:我說過了,韓國聯賽有時候也會為了國家隊,而做出一些調整。但從市場考慮,聯賽還是會盡量放在周末進行。
聯賽無法以球養球
筆者:在中國,世界杯、奧運會預選賽的比賽成績,往往會很大程度上影響聯賽票房。國家隊成績好的時候,聯賽球市也好;國家隊成績差的時候,聯賽球市就一落千丈。在日本和韓國,國家隊的成績會影響聯賽票房嗎?
佐佐木一樹:在日本也有這種情況。我們也正在尋找方法,努力把這種影響降到最低。國家隊的比賽歸國家隊,俱樂部的比賽歸俱樂部。但是要做到這一點,現在看來難度還是很大的。
金元東:是啊,國家隊的成績對聯賽票房影響很大。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於此。在世界杯之後,有大量的韓國球員去歐洲踢球。我們K聯賽各個俱樂部最好的球星,現在都去了歐洲。韓國的球迷,也因此更熱衷於看歐洲聯賽和J聯賽,水平更高,而且同樣有韓國人,關注K聯賽的人銳減。
筆者:日本和韓國聯賽的平均入場人數是多少?
佐佐木一樹:去年J聯賽的平均入場人數是18000人。
金元東:去年韓國聯賽的平均入場人數是14000人。(筆者聽成了40000人,金元東大叫起來:4萬人,歐洲纔能有那麼多!)
筆者:在日本和韓國,俱樂部能不能自己贏利?
佐佐木一樹:日本的甲級聯賽中,沒有一家俱樂部是贏利的,搞足球俱樂部都是賠錢的。一般都要依靠大企業的贊助。但是在今年有一支剛剛昇上甲級聯賽的球隊新瀉,這支球隊沒有大企業的贊助,主要靠幾個地方企業贊助。他們的花銷很節省,現在基本做到了自負盈虧。
金元東:不行,肯定不行。在韓國,現在俱樂部的花銷,都必須要贊助商來提供。在韓國,很多大的公司像LG之類,都有自己的球隊。他們把球隊看成是自己的一份財產、公司的不動產。這些公司都非常有錢,給球隊的錢對他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他們不會要求球隊賺錢,他們永遠只會對球隊說:要錢嗎?我給你!
筆者:在中國,俱樂部很難培養起自己的忠誠球迷,像英國那樣的。無論球隊降級還是奪冠,都能榮辱與共,在日本和韓國,俱樂部有這樣的球迷群體嗎?
佐佐木一樹:這也確實是值得日本俱樂部研究的問題。在日本,球迷跟著成績走的問題也很嚴重,一個球隊應該有自己的性格,球迷纔會跟著你走。無論一場比賽的輸贏,球隊都應該讓球迷感到,來這裡看球是一種享受。球隊在比賽之外,還應該提供各種各樣的其它服務來吸引球迷。浦和紅寶石隊可能做得成功一點。
在一些小城市,聯賽的推廣可能更容易一點。足球在那裡更容易吸引球迷,球員是那裡的城市英雄。但是在大城市,要樹立起一個球星很難,推廣就更困難了。
金元東: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一般來說,在韓國的小城市,這方面做得好一些,因為那裡的人們娛樂方式相對比較少,足球明星被他們當作了城市的英雄。現在韓國聯賽的問題是,大城市沒有自己的球隊,這樣聯賽的影響力就無法擴大。去年,漢城的一家企業買了一支球隊,但是從總的比例來說,這種改變還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筆者:在中國,曾經出現這樣一種情況。一些球員在俱樂部拿著高薪,他們害怕在國家隊受傷,影響自己的收入,所以不太願意參加國家隊的訓練、比賽。在你們的聯賽中有沒有這種情況?
佐佐木一樹:在日本,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因為球員把進入國家隊當作一種光榮,這是涉及到忠誠的一個問題。但是也有俱樂部提出,我花錢養球員,在國家隊的比賽中受傷,如何得到補償。
金元東:確實,這種情況現在也讓韓國足協很頭痛,這種問題在一些海外球員中尤其嚴重。在去了歐洲以後,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在世界上最高水平的比賽中了。你也知道,像歐洲五大聯賽、冠軍聯賽這樣的賽事,他們受到的關注是全球性的;相對來說,亞洲的賽事,即使是國家隊的賽事,也不能受到如此的關注。尤其是國奧隊的比賽,他們的球隊不太願意放人,球員也不是很積極地想回來———比如李天秀和朴智星。他們覺得,如果因為在亞洲賽事中受傷而失去在歐洲球隊的位置,對他們個人發展來說,是很不利的。
筆者:對中國的聯賽有什麼建議嗎?
佐佐木一樹:希望有更多的人來看比賽。因為足球只有有人來看,球員纔會感到刺激,纔會發揮出更高的水平,一個國家的足球水平纔會得到提昇。
金元東:我希望中日韓之間能像歐盟那樣,彼此的球員轉會都不算外援名額。A3聯賽能夠擴展成一個12支隊伍參加的聯賽,就像歐洲冠軍聯賽一樣,每個周三打一場。三個國家的年輕球員可以在交流當中得到提高,中國、日本、韓國的聯賽,也可以受到三個國家球迷的共同關注。
筆者:許多中國人覺得,日本、韓國俱樂部的風格和他們的國家隊比較一致,這使得日韓國家隊能夠長期保持一種風格。你們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呢?足協有沒有一個專門的指導官員?
佐佐木一樹:真的嗎?我可沒有這樣的感覺。我覺得我們在這方面做得還很不夠,俱樂部各行其道的現象還很嚴重。我覺得,足協應該有技術官員,跟俱樂部協調,跟國家隊的官員溝通,從而使俱樂部培養更多國家隊需要的球員。
金元東:我不覺得是這樣。俱樂部都有各自的發展,足協很難控制他們。
筆者:那麼對於俱樂部和足協『搶人』的矛盾,足協和聯賽委員會將如何解決呢?
佐佐木一樹:這個問題現在我們也正在考慮,試圖找出一種好的解決方法。
金元東:這個問題我們現在也覺得很棘手,我們只能用『忠誠』來教育他們。畢竟,為國家隊比賽代表了一種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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