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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足8000萬改姓張』,『張海詭異手法收購上海中遠』,一條條與資本運作有關的爆炸性新聞,在今冬成為比國足集訓、國奧出訪還要轟動的主流新聞。就在中國足協在名義上『成功』地完成了對『實德系』的剝離後,『健力寶系』又以一種新生力量的姿態出現在中國足壇。年輕的實德總裁徐明和比徐明還年輕的健力寶總裁張海,一南一北,遙相呼應。而中超游戲規則的制訂及管理者中國足協,果真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將這兩大派系剝離開來嗎?
中國足壇的派系到底存不存在
從賬面和法律程序上來看,實德系與健力寶系到底存不存在,其實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原因很簡單,徐明與張海都是資本運作的高手,他們不可能讓兩支或兩支以上的中超球隊投資方在明面兒上同屬一人,也不可能笨到在兩個不同俱樂部的法人代表欄裡都寫上同一個人的名字。這也就意味著以現行的行規,中國足協很難從明面兒上確認派系的存在。
7日下午,中國足協一位官員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坦言,如果兩家俱樂部手續合法,即便他們的幕後操縱人就像媒體所說的是同一個人,那『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這位官員解釋說,如果這兩家俱樂部在賬面上分別從屬於兩家獨立公司,不存在隸屬關系,那麼他們的存在就合情合理,是符合章程規定的。該官員說,關於健力寶系的提法,他們也是從媒體報道上獲悉的。『足協有專門的人負責清算、核查各家俱樂部的賬目,也專門下發了中超俱樂部資格審核安排的相關辦法,在審核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們是不會就媒體傳聞發表說法的,畢竟我們是要用事實說話的』。
但現在的事實是,各家俱樂部按照規定提交的相關材料,很難留下把柄。不過,遼足已經全隊拉到了健力寶的總部———廣東三水集訓,球員們也都直言不諱地表示『幕後老板就是張海』。只是遼足在三水健力寶基地的免費吃住練,並不能說明什麼,而球員們的只言片語同樣也不可能成為二者有關聯的證據。至於張海正在緊鑼密鼓聯系收購上海中遠的傳聞,就更無法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足協未能讓『實德系』徹徹底底地剝離,他們顯然也不准備對賬面上不存在關系的『健力寶系』搞什麼剝離。但這並不代表不存在關聯關系,相反,有些無從剝離的關聯關系,正在由幕後走到幕前,以『公開的秘密』的姿態成為中國足球的又一具有中國特色的新生事物。
關聯關系到底能不能剝離
足協從賬面上無法確認俱樂部間的關聯關系,是不是就意味著對關聯關系的徹底剝離無從進行?帶著這樣的疑問,記者今天下午采訪了中國社科院法學所研究員、法學博士劉俊海。劉俊海表示,如果俱樂部確實違反了公平競爭的原則,就應該被取締。但如何確認彼此間的關聯關系,自然還得用證據說話。『即使大家的猜測有80%的准確性,但如果拿不出證據來,也只能是猜測而已』。
足球游戲規則中禁止同一級別聯賽中的俱樂部出現關聯關系,實際上就是怕由於投資關系的重疊帶來的乾預,從而出現不公平競爭現象。『實德系』相關球隊間進行的比賽結果,一直成為媒體、球迷猜測和懷疑的對象,已經說明了關聯關系的危害性。劉俊海認為,雖然足協不允許關聯關系的存在,但在關聯關系的認定上依然要強調證據。『如果你們認為甲俱樂部是乙俱樂部以他人名義進行的投資,可以從誰投資、誰受益、誰決策3個方面來認定,如果有人能夠拿出證據,那麼,他們就違反了公平競爭的原則』。
劉俊海表示,法律本身對於足球圈的不少問題並沒有實質性界定,但他認為,足球市場與資本市場是一致的。『應該打破壟斷,要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我倒認為投資人如果能把自己手中的俱樂部做得更好、更強,纔會更有競爭力。至於關聯關系的界定,我相信隨著規則的不斷完善,將來會有更明確的規則』。
在民事訴訟中強調的是證據,一般的做法是誰主張,誰舉證。但對於關聯關系的舉證,主張方想拿出確鑿的證據並不容易。對此,劉俊海提議,只要是合理懷疑,可以采用舉證責任倒置的方法,如果被懷疑方拿不出確鑿證據證明自己『無罪』,同樣可以作為認定的依據。劉俊海認為足球市場有其特殊性,是否可以考慮以舉辦聽證會的方式,人員由各俱樂部主辦方、媒體、球迷等各方代表組成,不斷地對行規條款進行補充,填補漏洞、完善法規,甚至可以對一些特殊行為采取特殊手段。
剝離辦法到底有無可行性
劉俊海博士提出的舉證責任倒置和舉行聽證會的方法,對於確認足球圈內的關聯關系有一定的啟示作用。但問題是以中國足協現有的能力,以中國足球圈現行的行規,依然難以避免相關程序流於形式的結果。
以遼足目前狀況來看,其增資擴股、償還欠款的種種行為,說明他們的體內已經輸入相關企業的血液。據相關媒體報道,遼足現投資方嘉華集團已經將他們在遼寧境內的一切投資,包括遼足俱樂部、在沈陽的遼足大本營都賣給了一家企業,而這家企業很可能是張海所屬『凱地系』投資成立的。但問題是,這種資本運作的行為是合法的,而且他們可以輕易地通過一些合法手段,使足協在審計時找不到漏洞。即便舉行聽證會,依然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確認關聯關系的存在。去年,重慶力帆老板尹明善,大張旗鼓地公開反對『實德系』,最終還是沒有得到一個讓人信服的結果。
但正如劉俊海博士所言,足球市場有其特殊性,而足球這一游戲如果離開了公平競爭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從這一點而言,足球圈是否可以用特殊手法,來剝離這一足球圈特有的關聯問題。論資本運作的能力,足協能人再多,也不可能找出徐明、張海的漏洞;但在公平競爭原則下進行的關聯關系的認定,足球圈的高手卻有很多。英超有職業聯盟,職業聯盟是由各俱樂部組成的,當年聯盟拒絕默多克對一家俱樂部股份的收購行為,默多克也只能放棄。同樣道理,如果中國足壇也有職業聯盟,那麼對這種有可能侵害到自身利益、有可能造成關聯關系的行為,聯盟只要投票通過予以否決,便可以用聯盟的強制行為予以限制。
職業聯盟的成立勢必削弱足協的絕對權力,這也是足協一直不希望看到的。也正是因為中國足球的管理一直是由『三權合一』的中國足協一手包辦的,纔使得中國足球圈滋生出許許多多具有中國特色的東西。記得原上海申花俱樂部總經理、現上海賽車場副總郁知非,在談到足球時就曾說過,中國足球從一開始便給自己加上個中國特色的外衣,以致在與國際接軌中出現種種問題。
所以,不管是實德系的現實,還是舉證中的難以操作,以中國足球現有的管理體系和認證方法,系派即便存在也將無從扼制,這樣的中超又怎麼可能擁有公平、公正和公開的競爭氛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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