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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天津破,編排一個段子:有一個纔從京城回來的天津人的兒子,說什麼都是京城的好。
一天晚上月色皎潔,兒子就說:『這個月亮有什麼好?京城的要比這個好得多哩!』
父親生氣地說:『天上月亮就是一個,有什麼好壞?』說完,就照著兒子的面孔一拳打過去。兒子被打了一拳,一邊哭,一邊說:『誰稀罕你這拳頭,京城的拳頭要比你這個好得多哩!』……
『以天津的名義』,譴責編排這段子的人的陰暗心理,但如果從城市直觀印象,這廝說得真有點道理。
從天津火車站出來,穿過長長的租界區,仿佛行走於二戰時期的斯大林格勒或某個廢棄采石場,突然湧現的大堆出租車司機像熱情的『強盜』幾乎把你五馬分屍,然後裹脅你駛往不知名的地方。這個城市永遠都是灰色,李鴻章開辦的『天津機器局』的老式機器還在運轉,喧嘩、混亂、守舊、笨重,兩百年來的殖民與反殖民,在這個港口頑固僵持,像一個剛剛放了小腳的『解放婦女』,或剛下班的『貧嘴張大民』。
天津和天津人用自成系統的哲學來生活,你很難理解這座城市離北京就一百多公裡,口音卻差這麼遠,其實差這麼遠的不只是口音,還有觀念,但他們活得快樂自足,大麻花、大炸糕、狗不理包子是胃腸,更是理想。
『媽媽,他偷咱家被窩啦』……
『京油子、衛嘴子』,據說天津馬上要成北京的衛星城了,這讓人有些傷感,這座在語言上極具天賦的城市給予我們如此之多的快樂,海河的水是咸的,但這咸水卻滋潤了無數天纔的嗓子,關牧村、劉歡、杜憲,馬三立、劉寶瑞、侯寶林,在前孫楠、趙本山時代,只有天津能給我們這麼多關於生活的快樂。
霍元甲一腳就把石獅子踢到兩丈開外,『迷蹤拳』一出手就晃花洋人的眼睛,但他被砒霜這種下三濫的藥毒殺了,留下傳說中的陳真四處尋仇;林黑兒可以刀槍不入,把辮子咬在嘴裡把大刀捏在手裡,聚眾力敵洋槍隊兩月有餘,但老佛爺把長指甲修好後心念大變,說了句『殺』,義和團勇就變成了義和團匪,人頭像西瓜一樣落地。
這樣的傳說出現在我們生長是非觀念的關鍵時代,像喉結一樣難以消除。
天津並不是『北方城市』能完全定義的,它不像沈陽也不像石家莊;天津並不是『殖民』能夠完全定義的,它不像大連也不像上海;天津並不是港口或碼頭能夠完全定義的,它不是重慶也不是青島。在李鴻章的洋務運動,在袁世凱的小站練兵,在三教九流的『三不管』地帶,蠅營狗苟、跌打損傷、擺攤設局、大力金剛丸,與孫中山講演、工人暴動、五四愛國運動共存。
甚至在老字號『利順德』的咖啡館,流傳著張學良與趙四小姐、蔡鍔與小鳳仙浪漫的愛情故事,遠甚現代電影中的『東京愛情故事』或『臺北愛情故事』。從地理位置,那時候天津很適合『私奔』。
我們愛天津。可能你可以找出一萬條理由不喜歡天津,但只需要一條你就可以喜歡天津——它的確是一個適合『廝混』的地方,不要太多理想,不要太多責無旁貸,不要太多像近鄰北京人那樣自以為是,生活是一碗夠數的餛飩,或馬三立先生發達後吃的『大炸糕』就行了,何況我們還可以從俯地便拾的『包袱』中尋找樂趣。
這座鋼鐵城市的核心居然是極度人文的東西,是在機器重壓下出現的一滴潤滑油。
否則,蔡將軍怎麼會愛上小鳳仙,霍師傅怎麼會愛上趙倩男呢?傳說本身就讓人快樂,天津足球也永遠有傳說……
天津足球也永遠有傳說……
一次荷蘭留學,傷了天津足球的元氣
沒資格參加首屆甲A聯賽,對擁有輝煌歷史的天津足球是一個恥辱。老資格的圈內人說,這事必須要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末。
1988年,一位叫宋寶貴的華裔荷蘭人促成了天津足球的一次壯舉。當時宋寶貴在天津與荷蘭之間從事谷物貿易的生意,他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宋寶貴迷球迷得厲害,他甚至出錢把茲瓦魯這樣的荷甲球隊請到天津來打比賽,結果連打幾場,場場都贏出四五個球以上。『這球好呀』,天生好球的天津人眼前一亮,像是看見了外星人,接下來就死拉著宋寶貴又是訪問又是考察,回來後就決定組建荷蘭留學隊。必須承認,這在當年是一個極有魄力和遠見的選擇,為此天津隊必須放棄參加國內聯賽,但事實證明,一次富有探索精神的壯舉很快變得庸俗化。就像後來的健力寶隊一樣,為了加入到這支留學隊伍中來,各色人等各顯神通,其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一場勾心斗角的分房行動,使得本來派系嚴重的天津足球更加矛盾重重,一批當打之年的老隊員也在被排擠出來之後提前退役。
這次行動大大地傷了天津足球的元氣。雖然兩年後回國時這支球隊顯出了一些新意,但在1993年,天津隊卻掉入了乙級,以致於錯過了職業聯賽的第一個賽季——這一年的空白使天津足球的職業化起碼滯後了幾年。雖然基礎雄厚的天津隊只用了一年就重新打上了甲A,可在許多城市職業化突飛猛進的1995、1996年,天津足球卻一直延續著一種相對原始化的運作方式。兩年裡,『天津足球俱樂部』由政府主管,一家名為『月季花』的廣告公司買斷了球隊的經營權,用主教練藺新江的話來說:『想到公司裡拿一分錢,比我帶隊比賽拿3分還難。』
這種緊巴巴的、不死不活的日子,終於在1996年底把天津隊拖到了降級的懸崖邊。關鍵時刻,山東人成了救世主。倒數第二輪,天津必須主場擊敗山東纔能保級,可這場比賽像撞了邪,王俊先打進一個,可沒多久就被山東隊扳平。藺新江與殷鐵生的交情不容質疑,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山東隊很隨意的一腳傳中球,卻砸在直往禁區外躲的劉越的後腦勺上飛進了球門。這之後天津隊怎麼打都進不了球,越急越亂,離終場不到10分鍾,韓金銘30米外抬腿就掄,天津人自己說了,這球說是遠射都不好意思。偏偏這時『犯了錯誤』的劉越正摟著左門柱在神不守捨,一看這球軟綿綿地朝界外滾去,情急生智伸出左腳硬是把球撈進了自家門裡。滿場天津人的歡呼聲中,只見『將功補過』的劉越蹲在地上,捶胸頓足,猛拍草地,痛苦萬分,追悔莫及。
職業聯賽前期的恩怨,因為單純而更富於人情味,但『還債』卻是永遠不變的宿命……
這一分,會要了天津隊的命
1997年,是天津足球真正的多事之秋。
這一年,終於有一個老板站了出來,買斷了天津俱樂部。據說,左樹聲『左二』與立飛老板李桐瑞是可以光著膀子喝到天亮的過命交情,也就是在酒桌上,『左二』掏心窩子對李桐瑞說:『乾足球名利雙收,你來搞天津足球吧。』李桐瑞信了這句話,可是這悲劇性的一年過去後,李桐瑞卻在酒桌上對別人說了反目成仇的『左二』的壞話:『兒子把我帶到海裡去了,他自己卻跑了。』
這一年有太多事情可以解釋天津隊的降級,於是天津人堅持認為是『天意難違』。當年4月的『遲嶸亮事件』最有說服力。由於幾名主力受傷,『左二』准備讓嶄露頭角的遲嶸亮上場,可遲嶸亮只參加了國青的體測,沒有參加甲A的體測,當時,確認其體測成績有效的工作移交給了市足管中心主任。賽前三天,這位主任和兩位朋友一番痛飲,九分醉意之下開車送朋友回家,偏偏碰上了另一個酒鬼醉臥街頭,疾駛而過的車子從人身上壓過,並且把人卷到了底盤下。車上人在猛烈的顛簸後曾下車想看個究竟,但沒發現任何問題,直到經過一個鐵道時纔把底盤上的死人顛下來,路人借著路燈看清了車牌號。據說主任第二天還蒙在鼓裡,並找人去檢查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到了周六,有關部門還是根據幾易其手的車牌號找到了真正的事主。
『天津足球怎麼能由這樣的人來管理』,這是事後天津媒體的說法,這話太大了,具體地說,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遲嶸亮沒辦任何手續就跑上了甲A賽場。直到開場前最後一分鍾,左樹聲還在向身邊人嘀咕『這小子到底能不能上』,可身邊人異口同聲:『你放心,沒問題,早就有人辦妥了。』可天津隊主場逼平前衛寰島後,偏偏就有人把這事捅到了中國足協那裡,足協毫不留情罰掉了天津隊到手的一分。沒人知道聯賽前半程的一分究竟有多大作用,但直腸子的『左二』卻神叨叨地說了一句話:『別小看這一分,到年底會要了天津隊的命。』至今有人相信,這事就是與左二有矛盾的天津人自己捅上去的,這事發生在天津,一點不奇怪。
說完那話,左二辭職,藺新江接手,天津人迷信老藺,但老藺這回的作用卻不過是『讓天津隊的降級拖到了最後一輪』。倒數第三輪,天津主場對廣東,天降大霧,能見度不過5米,滿場人不知道球在哪,主裁判偏偏迷了心竅死活不取消比賽。不時有球員在場上喊『進球了』,記者就慌不迭下場去求證,甚至跑到廣東隊門前問區楚良,『進球了嗎?』『是,你們進的。』這場球天津隊3比1拿下了,但天津人事後卻認為,老天選錯了時間顯靈。
最後一輪,又是必須3分纔能保級,又是面對山東。可這一回主場作戰的山東隊也必須拿到一分纔能保級,老藺在會議室拍了桌子仰天長嘆:『鐵生也要這3分,實在不能給咱哪。』藺、殷兩位多年好友無語以對,沒了底氣的天津隊用最殘酷的方式還了一年前欠下的人情債。
鬼使神差,於根偉佔了金志揚的座
有一件事最能證明天津球員的自信心不足。1996年的海埂體測,剛剛過12分鍾跑及格線的高飛和石勇幾乎想放棄折返跑,他們堅信自己不可能跑下來。老資格的天津記者苑金鵬大中午的神秘兮兮地跑進球員宿捨,問高、石二人:『要不要給你們弄點興奮劑來?』兩人大喜過望,『速速弄來』。於是老苑跑到深圳隊隊醫那裡討來了兩片最普通的胃藥,用破報紙小心包上,神情緊張地送到兩人手中,並囑咐『必須在測試前半小時服用』。兩人謹遵醫囑辦了,當天下午輕松過關,高飛甚至創造了全隊最好成績。剛跑下來,高飛便朝著不遠處的記者圍觀區望過來,一臉默契地衝老苑大喊:『靈,感覺全身是勁。』
金志揚很大程度上或許正是抓准了天津人的毛病。在一些有心向教練發展的老隊員手中,至今還保留著厚厚的一本當年老金講課的筆記。『先做天津人,再做天津事』,精明的老金從一開始就消除了京津兩地歷史恩怨造成的心理障礙,更重要的是,老金會說,與隊員心目中『肚子裡有貨嘴裡說不出來』的本地教練比,老金把什麼事情都掰碎了揉細了說,讓每個人都心裡透明白。到現在,天津人也願意把老金執教的時期,當作十年歷史中天津足球最輝煌的一頁。
但了解內情的人同樣認為,金志揚在天津的一年半太像桑特拉奇在山東的一年半。用一種精神上的武器創造頭一年的輝煌,然後因為過於托大而帶來第二年的矛盾。2000年,金志揚的『會議戰術』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每天一個會,然後雲山霧沼地神侃,而每次會上老金必說『你們天津人小富即安』,這話在『拜金時期』是一種激將法,聽多了就產生了逆反心理。2000賽季頭五輪,天津隊排名第一,老金的個人威信同樣到達極致,甚至每頓飯都有一個位置是老金的專座。偏偏有一次,剛剛傷愈歸隊的於根偉不明就裡坐上了老金的專座,老金過來一看,雖不便發作,但扭頭就走一臉不悅之色。飯後有人告訴於根偉,於根偉恍然大悟:『早知道我就不坐了,別人還以為我在挑釁主教練。』
也許,一場誤會偏就成了一個死結。當年天津隊主場對深圳,賽前一天全隊為外援古斯塔博過生日,席間老金有感而發,再次大罵球員『不爭氣』、『糊不上牆的爛泥』,未及席終,按捺不住的於根偉衝上前來掀翻了桌子,暴怒而去。不久,金志揚黯然下課。
『天津足球很受傷』,這幾乎是所有過來人的一個共識,無論是十年的經歷,還是在這裡奮斗的球員和教練,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傷心的記憶。『受傷』,一個很『通感』的詞語,就像於根偉、張效瑞、遲嶸亮,天津從來都不缺乏容易受傷的男人,但在太復雜的原因裡,直腸子的天津人卻願意尋找最簡單的解釋。據說,從施連志到於根偉再到曹陽,天津的幾代球員都出自韓家墅基地,但位於郊區的韓家墅『水不好』,含氟量高,容易造成骨質疏松,而且地太硬,容易損傷關節……(李承鵬)
天津隊歷屆甲A排名和積分匯總:
賽季 | 名次 | 勝 | 平 | 負 | 進球數 | 失球數 | 淨勝球 | 積分 |
2003 | 10 | 8 | 12 | 8 | 32 | 32 | 0 | 36 |
2002 | 10 | 9 | 7 | 12 | 37 | 36 | 1 | 34 |
2001 | 7 | 10 | 6 | 10 | 38 | 31 | 7 | 36 |
2000 | 10 | 7 | 10 | 9 | 28 | 37 | -9 | 31 |
1999 | 6 | 8 | 11 | 7 | 32 | 28 | 4 | 35 |
1998(甲B) | / | / | / | / | / | / | / | / |
1997 | 11 | 5 | 8 | 9 | 20 | 28 | -8 | 23 |
1996 | 8 | 6 | 8 | 8 | 20 | 30 | -10 | 26 |
1995 | 8 | 7 | 3 | 12 | 20 | 40 | -20 | 24 |
1994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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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鵬這個王八蛋!!!說話太惡毒了!!!說足球就說足球,幹什麼罵天津這座城市?幹什麼罵所有的天津人??你個龜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