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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這個共和國早生5天。知天命的男人,很難被人看到悲慟和眼淚,哪怕承受的是喪父之痛;他繼續工作,為了他和以他為圓心的很多人的目標和生活。
暮色11月6日17時20分。他的球隊一天的訓練結束,他沒有和大部分隊員一起回宿捨。暮色中,他右手托著腮,與助教研究戰術問題。陳尚、趙朋文、黎斐等一幫小將在自覺加練,這讓他感到很滿意,忍不住走上去手把手輔導了半個多小時。
18時整。天已黑透,他依依不捨地離開球場。這一天的工作,就這樣以超負荷結束。
訓練場上只剩下我一個閑人,為的是跟他說幾句安慰話。他伸過右手,在記者肩上拍了拍,說:父親去世,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因此影響整個球隊。3天後,我們打甲A。現在我強迫自己,頭腦裡只能想著比賽。
奔喪11月3日。也就是父親過世的第二天,他搭乘最早一班航班,從長沙匆匆趕到上海。離家已經幾個月了,回來時再也無法聽到父親的聲音。深圳客戰八一前6個小時,父親去世。
他長期在外奔波,過去的歲月,呆在上海的時間,遠不及在外面的時間;呆在宿捨的時間,遠超過在家裡的時間。
11月4日。他坐在父親遺體前,低著頭,長時間地。表情像往常一樣嚴肅,只是,多了能滲進空氣的悲傷。夫人和兒子靜靜地站在旁邊。家人說,老父在病重的時候,仍然關注家人不要向他提起,生怕影響他的工作。
他始終沒有走動,沒有和人打招呼。低著頭,坐在父親遺體前。
名叫李瑋峰和李毅的兩位青年來了,都是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他與他們之間,是父與子的構圖。李瑋峰說:朱指導父親的追悼會我一定要來參加。朱指導對我就像是父親。我與他從1991年到現在,幾乎沒有離開過。我可以說,他與我在一起的時間,絕對比與他兒子在一起的時間長!青年恭恭敬敬給逝者送上一個花圈。
30分鍾不到,追悼會結束了,我與他握手告別。他說:今天下午就回深圳。
工作11月6日19時。華燈早上。他並沒有把時間讓給他與父親靈魂的接通。現在還不是時候。甲A奪冠前路尚存一線光明,他甩出的第一個撒手?是變陣,從352改打442,他說:今年我們被對手琢磨透了,我想動一動陣型,多一點新氣象。他跟著那位英國紳士南征北戰,442這三位數,他太熟悉了。
歲月19時30分。一幫小球迷跑過來要簽名。小女生太過激動,哆嗦間把本子裡夾著的球票票根掉在地上,揀上來一看,是他的球隊敗給國際的球票。他的嘴角掠過一絲苦笑。
他的球隊已喪失了奪冠主動權,國際只要在德比中勝出,問鼎指日可待。他說他不去想。我說:希望他們打成平局。他點頭一笑,意味深長地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宿捨樓下,又有一幫球迷在等簽名。中學生拿出去年的合影給他看。恍惚間,他說:和我孩子一樣,幾個月不見,模樣就全變了。去年你還是小不點,今年就高出我一個頭。歲月不饒人啊!
生於1949年9月25日的朱廣滬,在父親去世後第7天,坐鎮深圳,率領深圳健力寶迎戰山東魯能,爭取他們的第一個甲A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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