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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時針指在1995年2月18日,星期六,意大利的當地時間中午13時30分整,在安傑洛.莫拉蒂接手國米整整40年之後,馬西莫.莫拉蒂成了國米的新主人,把國米交給莫拉蒂的,是佩雷格裡諾夫人,莫拉蒂前任的遺孀。
在1990年夏天憤然出擊,幾乎收編了1990年世界杯冠軍球隊,德國國家隊的一半主力,佩雷格裡諾的國米在1990/1991賽季破紀錄地贏得了一次意甲聯賽冠軍,但在貝魯斯科尼那支偉大米蘭和國米球迷的夾擊下,這位可憐的主席還是死得很懮郁。『我把國米交給您了,再沒有人比莫拉蒂家族更讓我放心了。』佩雷格裡諾夫人完成了交接,感到一身的輕松,國米球迷也一樣。從這一時刻起,國際米蘭進入了第二個莫拉蒂時代,與之相比較的,是老莫拉蒂在20世紀60年代開創的『偉大國米時代』,一支橫掃千軍的國米,戰無不勝的國米。
歷史走到了2003年,國米的球迷不只一次地在和他們的莫拉蒂主席作對,年輕球迷懷著激憤在指責,而年長的球迷也幾乎忘記,正是他們,國米球迷,把馬西莫推到了國米主人的位置。在兩代莫拉蒂之間,俱樂部有兩位主席,他們都為國米贏得了一次意甲聯賽冠軍,但這不足以讓球迷忘記60年代那支叱吒歐洲的國米。在上個世紀的90年代初,聖西羅體育場經常出現『我們要馬西莫』、『馬西莫快點來』這種字樣的橫幅,1991年的冠軍也讓他們無法滿足,正是這些,促使莫拉蒂下定決心收購國米。讓球迷滿意的是,到杜裡尼大街(國米總部)僅僅一個半月,莫拉蒂就表了態:我們莫拉蒂家族和國際米蘭有特殊聯系,讓國米強大是我們的社會責任。
美麗的話語被很快付諸行動。從非頂級的因斯、德約卡夫,到頂級的羅納爾多、維耶裡,莫拉蒂從自己的腰包裡拿錢,國米球迷可以抱怨一切,但莫拉蒂從來沒讓國米缺少過超級球星。『壯大國米是我們莫拉蒂家族的一種社會責任』,筆者也親耳聽到過莫拉蒂主席這樣說。也許,恰恰是對國米太多的狂熱和莫拉蒂本身斯文、有教養的本性,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讓莫拉蒂主席在決策的時候犯了致命的錯誤。中國人常說,願望是良好的,結果是糟糕的。這句話非常適合莫拉蒂,雖然沒人能否認莫拉蒂對國米的真心。
熟悉莫拉蒂的人抱怨,他對球員和下屬太好了。羅納爾多是典型例子,他可以直接告狀到莫拉蒂那裡,就是巴西人的耳邊風,直接導致了主教練西蒙尼的下課和阿根廷中場西蒙尼的走人,雖然沒聽外星人的話趕走庫珀,但莫拉蒂還是滿足了他要去皇馬的要求,沒在轉會談判中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反而是皇馬,現在還欠著國米許多錢不給。對下屬的寬容,讓莫拉蒂被自己的經理剽竊了三年後,見到真憑實據,纔解僱了他。莫拉蒂的忍讓能力更是恐怖,他要聽取所有人的意見,結果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的民主作風讓國米沒了主見。最突出的例子,是他在庫珀下課問題上的優柔寡斷。唯一敢說莫拉蒂不夠寬容的,是那些被他趕走的教練,因為他對球員和下屬太好了,可憐的教練們不得不承擔全部的責任,就像馬佐拉說的那樣,教練成了國米最實用的替罪羊。『好人』是對這種狀況的唯一解釋。早早喪母,與繼母不和,幾乎是白手起家的老莫拉蒂相比,溫室中長大的馬西莫缺乏的正是對『惡』的理解和認識,但這需要時間。比較起來,莫拉蒂的經營雖然只為國米帶來了一個歐洲聯盟杯,但風格上絕對是嚴肅認真的。國米的CAMPUS計劃,不僅在意大利實行,還給了巴西、非洲的許多國家,甚至是中國的孩子們學習先進足球的機會。但CAMPUS只是莫拉蒂個性的一種表現。在家是個溫文爾雅的好丈夫好父親,在工作中是成功守信的『儒商』,好人莫拉蒂的成功,體現在各個方面,只在他最在乎的國米上,莫拉蒂到現在為止一直不成功。也許恰恰是因為莫拉蒂是個『好人』,也許恰恰是因為莫拉蒂太『在乎』國米,纔造成他的不成功。
八年過去了,當他果斷地解僱了庫珀,開始細致認真地准備調整俱樂部的經理層,『好人』莫拉蒂似乎正在成熟。紮切羅尼的到來,完全是他堅持的結果,是他的最後一搏。經歷了九年的折磨,莫拉蒂和他的國米等待的就是一次真正的爆發。好人莫拉蒂,他需要尋找出口來慰藉球迷的心靈和他自己的付出。但願紮克就是這個突破口,圓一次國米球迷和莫拉蒂期待了十年的夢,而莫拉蒂能夠從此以後收獲很多很多,能夠與他的付出相稱的那麼多。
我眼中的莫拉蒂
公開的資料中,對莫拉蒂的記載很簡單:馬西莫.莫拉蒂,1945年5月16日出生在維羅納,負責經營莫拉蒂家族的薩拉斯石油公司,同時擔任著國際米蘭俱樂部主席。不公開的資料,莫拉蒂應該是意大利最富有的人,如果莫拉蒂家族、阿涅利家族和貝魯斯科尼家族比起財富來,佔下風的很可能是意大利總理。
對莫拉蒂的初步認識就是這樣的,感覺上他該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但2002年夏天的一次接觸,讓筆者完全改變了印象。『很抱歉,你們要等大約40分鍾。』在我們僅僅是通過一位意大利記者朋友打了個招呼就懷揣冒昧等在薩拉斯公司的門口時,已經知道我們要采訪的莫拉蒂這樣說。40分鍾後,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被主席先生請到了他的辦公室。
要不要咖啡?是不是要加糖?侃侃而談的莫拉蒂沒忘記招待客人,他敘述的則是他對國米無盡的愛。絲毫看不出,就在一個星期前,庫珀帶著球隊在奧林匹克球場2比4輸給了拉齊奧,丟掉了意甲冠軍。非常傷心的莫拉蒂仍舊保持著他文雅、朴素的氣質,帶著些古典的貴族氣息,莫拉蒂完全融入他古色古香的辦公室,散發著不強烈卻很深邃的感染力。
這次采訪後,筆者在不同場合見過莫拉蒂,出席過幾次國米俱樂部的新聞發布會,但再也沒單獨采訪過他,但每一次見到他,莫拉蒂給筆者的第一印象就會加深。他是那樣純粹———如果說貝魯斯科尼是個成功的商人和尚需證明自己的政客,莫吉和吉拉烏多都是精明的商人(一個搞球員,一個弄金融),那莫拉蒂只能算是個最純潔的球迷。商人知道如何得到最大利益,政客知道如何宣傳自己,莫拉蒂從愛國米球迷的立場出發做了很多,卻很少顧及自己,他甚至沒有想過通過俱樂部的企業行為,賺取最大利潤。通過尤文,莫吉發展了GEA,通過AC米蘭,老貝當上了總理,莫拉蒂又得到了什麼?
不是商人,不是政客,純粹只是球迷的理解水平,偏偏要參與已經商業化程度很高,已經不再純潔的足球,這也許就是莫拉蒂最大的悲哀,但同時也是他最大的魅力所在,也許正因為這一點,纔有許多人希望莫拉蒂能夠成功,這些人纔會在莫拉蒂失敗的時候,顯得格外憤怒,他們甚至有時還會把這種憤怒,發泄給莫拉蒂本人。真不知道莫拉蒂主席自己又該去埋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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