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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長江逶迤,重慶散發著勃然的生機。然而,步入位於洋河的力帆基地,撲面而至的是一股沈重的氣息。『打好中超保衛戰』、『自信,自律,當自強』兩條豎幅懸掛在球員宿捨樓兩側,大廳右側牆壁上張貼著各式各樣的表格,有甲A積分表、中超積分表、賽程表等,每一輪甲A過後,裡面的數字都要進行更改,而上周五,力帆在第二張表格上排在13位,岌岌可危。在另一張統計力帆隊員進球數的表格中,謝暉的名字排在第8位,進球數為1,這也許是他旅居山城四個月以來的唯一收獲。
當初力帆高價購入謝暉的良好願望沒有直接地從兩個數字變化中體現出來,於是,在球隊苦苦掙紮於中超臨界線時,有媒體把矛頭指向了謝暉,稱買他是力帆本賽季的一大敗筆,稱他簡直成了力帆的德國外援,甚至比外援還『外援』,稱他『奢華』的生活、桀驁不訓的性格攪亂了力帆團結的氣氛。
種種指責因何而來,閱盡人情世故的謝暉心裡自然明白,不過他聰明地選擇了沈默,以一種清者自清的態度坦然對待之。上周五記者以朋友身份前往洋河基地探望他時,謝暉說:『你放心好了,我總能堅持下去的。』
『住賓館花我自己的錢』
在基地裡,記者碰到一位為球隊做飯的師傅,和他聊起謝暉,他脫口而出一句話『謝暉是住賓館的』。據他介紹,力帆其他中國球員都住在基地,就算另幾名外援也只是由俱樂部在附近租房住,一個月租金一千元左右。『其實謝暉在這裡也有一套豪華單間的,可他就是要住賓館,一個月要花上萬塊錢呢』,說這話的時候,這位師傅咂著嘴、搖著頭。
記者了解到,關於謝暉獨自在外住賓館一事,確實在力帆隊內引起不小的意見。這支以前幾乎沒有大牌球星的球隊,無法容忍謝暉享受『與眾不同』的待遇。謝暉現住在萬豪的一套豪華單間,萬豪是重慶當地最高級的超五星酒店。每一天,謝暉開著特地從上海托運來的藍色帕薩特來往於萬豪和洋河之間,不像其他隊員那樣被『關』在基地內。而說到帕薩特,似乎又是他『奢侈』生活的一個『罪證』,因為力帆隊員擁有私家車的不過三四人。
和謝暉說起這些,他唯有苦笑:『我住在外面,那是當初簽合同時就這麼說定的,怎麼現在球隊成績不好,就怪起我來了。』他解釋說,重慶當地重辣的口味他確實難以適應,而在德國生活的四年已使他習慣了西式餐飲。謝暉說:『基地的伙食幾乎每道菜都放辣,品種又不是很齊全,有時候我只能吃點牛肉面,還因為我腸胃不好,經常拉肚子,而萬豪的沙拉和牛排是全重慶做得最好的,我想作為運動員對自己的身體負責,不會有錯吧?』
更重要一點,謝暉說『住賓館的錢都是我自己掏的啊』,如果說俱樂部方面出錢供著謝暉,其他球員有意見還情有可原,那麼『我自己掏錢買個舒服而已,應該不存在太大的問題吧』,謝暉這麼認為。
『我的工資確實比隊裡其他人高出很多,我知道,其實他們是對這個有意見,但一切都是合同規定好的,我也是在國外吃了那麼多苦纔換得自由身的。我甚至還覺得拿得少了呢』,他說:『我嚴格按照合同辦事,遵守著作為一名職業球員的職業道德。我按時參加力帆隊的每一次訓練,並且非常認真,如果讓我打比賽,我也會盡我全力。而在這段時間以外,你管我做什麼呢?只要我不作奸犯科,只要我保持好競技狀態,我在業餘時間完全是自由的。』
『我不會搞人際關系』
從以上謝暉這段表白中我們可以看到,國外幾年的足球經歷給他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事實上,當初力帆老總尹明善之所以相中謝暉,很大程度上也是喜歡他這種先進的職業足球觀念,以及他的敬業態度,尹明善甚至還希望謝暉能在平日訓練中將這股新風帶到力帆隊。然而,當謝暉真這麼做時,他發現中國足球的態度並不友善。
不可否認,謝暉的性格有點張揚,特別有了尹明善的鼓勵,他在訓練時經常會對教練安排、隊友失誤指點一番。比方說哪個球員傳球傳大了,或者跑位不到位,謝暉都會當面指出他們的錯誤所在,而當教練在隊內准備會布置訓練任務之後,謝暉也會亮出自己鮮明的觀點。這在講究含蓄、默契的中國足球界,難免會傷及其他球員的感情,不少人覺得他耍大牌,漠視教練權威,但謝暉本人覺得很正常,他說:『訓練當中有什麼問題當然要指出來,難道等到比賽中再發生錯誤不成?我說那些話完全是對事不對人的,根本談不上「傷害」這麼嚴重的問題。』
生活中,謝暉為人大大咧咧,平日不太注意待人接物的細節,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優遇感也刺傷了其他隊員的感情。應該說,他在重慶的朋友圈子很小。為此,尹明善也曾找他談過話,但謝暉不以為然,他對記者說:『你說我桀驁不訓也可以,你說我不善鑽營也可以,做人有必要這麼麻煩嗎?反正我是不願意攪進七七八八的人際圈,我的想法很簡單,能做朋友最好,不能做的話也無所謂,但大家不應該把情緒帶到訓練、比賽當中去。職業球員就該這樣。』
在言談中,謝暉始終以職業球員恪守自身。記者要求他評價力帆幾位人士及球隊衝超前景時,他拒絕回應,說:『國外俱樂部一般都會把「不許隨意評價球隊人士」這一條寫進球員合同裡,雖然我和力帆的合同沒這個規定,不過我想還是算了吧。』如果足球界每個人都能遵守這條原則的話,這個『江湖』會少很多紛爭,而謝暉本人也可以得到更公平的氛圍。
『進球少不能怪我』
住賓館、性格傲,前文提到的這兩點是謝暉受到媒體攻擊的主要方面,但說實話,這兩點理由畢竟有些拿不上臺面,因此謝暉11場比賽只進1球的成績被關聯起來,有人說其狀態下滑,就是貪圖享受之過。所以,當記者提到聯賽,提到進球,謝暉有些氣惱,『我不想多作分辯,我就用事實來說話吧』。
謝暉說:『說是11場聯賽,但我首發上場的只有6場,時間都在70分鍾左右,第一場比賽更只有20分鍾。而在這點時間裡我進了一個球,還有兩次制造了直接得分的助攻,這怎麼不算我的成績呢?力帆主場打北京隊那次,還說給我一個機會,但只在最後5分鍾把我派上去了,對方還被罰下一人,10個人全縮在禁區內防守,叫我怎麼射門,除非我是神仙。打八一隊那場比賽,我有幾次射門都打在門柱上,應該說我的狀態已經出來了,可客場打山東隊時又沒帶我去。到現在為止,我已經有4場比賽沒進出場名單了,你說叫我怎麼進球呢?』
『為什麼不讓你上場呢?買了你過來難道不派你用場嗎?』記者感到不可理解,不過謝暉說:『我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作為職業球員,我只管做好自己份內的事,積極訓練、認真比賽,至於教練用不用我、怎麼用我,那些都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為了保證競技狀態,為了贏得主帥青睞,謝暉從未放棄努力,每一次訓練結束之後,他都會自己給自己開小灶,加練20分鍾,內容主要是其特長——中路包抄射門。在做這篇采訪的時候,我們還在猜測,渝滬之戰謝暉能不能上場,但事實證明他仍然沒有得到重用。
不過自信的謝暉從容面對來自外界的批評,他說:『球隊成績不好,總要有人來承擔責任,就因為我進球數少,就因為我的工資高,所以很不幸,我就成了那個人,而如果我進球了,所有的閑言碎語都將不攻自破。』謝暉渴望著進球,他還是希望重慶球迷多給他一些時間,教練多給他一些機會,他會用進球證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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