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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國奧隊在昆明打響他們最後的熱身賽時,張曉彬已只身到了北京。3日上午,張曉彬主動申請離開國奧隊,徐曉飛陪著他到望湖賓館訂機票。由於命運相同,兩人在這次特殊的經歷中成了一對好朋友,朋友先去,徐曉飛當然要送一程。中午12點,張曉彬背著包上了車,和他來時的形單影只一樣,但不一樣的是,在球員所住公寓樓的一個窗戶邊,一雙牽掛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直到汽車消失。從這天起,徐曉飛將呆在沒有了室友的房間裡,直到他也離開的那一天,也許很快。
在張曉彬到國奧之前,徐曉飛在紅塔基地住的是一個單間,因為很多老隊員都有自己相對固定的搭檔。張曉彬被分到了徐曉飛的房間,於是一對『窮朋友』住在了一起。在日本,徐曉飛除開參加比賽有點寒酸的補助外,平時在球隊沒有任何收入,為了自食其力,他甚至和很多留學生一樣出去找工作。
而張曉彬在英國的生活同樣不容易。前兩天的一個夜晚,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記者突然在紅塔基地一個不顯眼的自動電話亭看見了張曉彬。他穿著一身紅色國家隊隊服,手裡拿著一張IP電話卡。
『這麼晚了,還出來?』記者藏不住心裡的疑惑,『我只是給我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別牽掛我。』張曉彬一臉孝順兒子的實誠。『為什麼不在房間裡打?你們的房間應該可以打國內長途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國字號球員』到電話亭打IP電話。
張曉彬在英國斯托克港的預備隊踢球,而身份卻是陝西國力送去的『培訓球員』。按照英國球會的慣例,他在預備隊每月的收入是很少的,在開銷很大的英國,這點收入無異於杯水車薪。所以他遠在中國的父母就得像『供養』一個留學生那樣按時往張曉彬的信用卡裡打錢。還不是職業球員的張曉彬,在國外養成了節儉、朴素、低調的生活方式。
『其實斯托克港完全可以給我提供一份職業合同,如果我能拿到勞工證。但你們記者都知道,在英國拿一個勞工證的難度有多大!』在黑暗中張曉彬的臉在路燈的映照下有些蒼白,說起勞工證,似乎成了張曉彬心中的一個死結,『英國的有些法規很多年不變,就像外藉球員引進的勞工證規定,那些俱樂部也很不願意執行,但這是法律,誰都違背不了,而且必須遵從。』
離開國奧隊,張曉彬的選擇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第一種選擇是到英國繼續留學,但問題是依舊得不到『合法』的身份;另條路則是回國踢聯賽,他所在的國力俱樂部已經安排他到北京去准備參加10日的體能補測,如果通過體測,他將參加第二循環的甲A聯賽。其實張曉彬與斯托克港的培訓合同要到明年1月底纔到期,在張曉彬返京的同時,國力俱樂部向斯托克港電傳了一份希望提前結束合同、讓張曉彬回國參賽的文函。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斯托克港方面的確認,但相關人士都認為張曉彬回國力不成問題。
『說實話,我不是很願意踢甲A,即使在英國繼續做一個踢球的學徒工,我也願意留在那裡。對我來講,年齡是我的優勢,在英國那種足球環境中慢慢成為一名職業球員,這是我認定的一條路。』張曉彬雖然很年輕,但在國外的磨礪讓他具備了一種早熟的氣質。
『在國奧隊,你認為你為什麼難以立足?』記者避免把話題扯遠,趕緊問了他一個有關國奧的問題。他回答說:『這很正常,別人22歲,我18歲,別人在這支隊伍3年了,我只呆了不到10天,理由就是這麼簡單。說起離開國奧,我沒有任何的不舒服,這是我現有實力的一種體現,如果我能留下來,反而說明國奧隊有問題。』
『我認為我的優勢在頭腦,你看這些隊員,身體條件不比歐洲球員差,但技術意識還是有差距。我在英國那邊能立足,原因很簡單,我是一個他們需要的那種隊員。英國人踢球直來直去,而我讓足球的節奏慢了下來,然後賦予他們節奏感,所以斯托克港俱樂部重視我。』張曉彬並不屬於沈祥福相中並選入的國奧隊球員,他的稱謂是中國足球史上的一段傳奇——『中國國奧隊試訓球員』。通過10天左右的觀察和訓練,對抗能力弱、身體力量差、防守不足的張曉彬已被國奧否定,至於他為何在國奧就不能發揮出他的特點,我們需要他自己給出一個答案,他說:『一開始,我就清楚自己是一個插班生,同等要求下,我肯定弱,與這幫打過聯賽和國際比賽的球員相比,這種對抗是不具備可比性的。在這裡,我沒有幾個朋友,沒有交流,球當然踢不好,而留下來並不是我要努力的方向,我來只是想學點東西。』
國奧的兩個『海歸』都是業餘球員,在國奧隊的激烈競爭中,注定了他們來的速度和走的速度一樣快。和張曉彬這個插班生稍有不同的是,在日本讀大三的徐曉飛在國奧隊多留了一些日子,他是這次集訓正式召入的球員,所以他要呆到大名單正式出臺的那一天。當然兩人的境遇一樣,徐曉飛也是因為實力不足,很早就被列入『走人』的名單中。
徐曉飛在昆明的舉手投足頗有些日本球員的風骨,即使在訓練賽中被隊裡的大腕鏟得『人仰馬翻』,他也只是艱難地爬起來,然後對大腕說『沒事!沒事!』一天下午他和張曉彬加練結束後,記者問徐曉飛:『別人那樣鏟你,你真的沒有怨氣?』『踢球嘛,挨鏟沒什麼的,在日本也一樣,只不過力量小些。』
『你想過回國踢職業聯賽嗎?』徐曉飛說:『對這個問題我還沒認真想過,明年畢業時我可以參加J聯賽的選秀,如果不行,再去想以後的出路。』在『患難室友』走了之後,徐曉飛倍感孤獨和壓力。因為,張曉彬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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