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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原著名圍棋國手錢宇平九段寫信給中國棋院圍棋部主任華以剛。錢宇平在信中說,他身體現已基本康復,希望能參加一些比賽。為此,華以剛拜托上海棋界的朋友到錢宇平家裡『實地考察』一下。上周三下午,本報記者隨同上海棋院副院長儲紅,到錢宇平的家裡探訪。
病情
錢宇平患的病叫『青春期精神綜合征』。發作時心情急躁不安,情緒難以控制,常常要打人摔東西,甚至到想自殺的地步。
錢宇平十八歲練氣功『走火入魔』以後,便開始有輕微的病狀出現。由於沒有得到重視和及時治療,因此他的病情不斷加劇。1991年,在第四屆富士通杯世界職業圍棋錦標賽奪得決賽權又『棄權』後,不久,錢宇平便住進了醫院接受治療。
錢宇平住院後恢復得不錯,兩年後復出參賽。但事實證明讓錢宇平復出過於樂觀了,當他重新發作時癥狀比以前更嚴重。於是錢宇平不得不重新住院,直到兩年前纔允許回家與父母同住。
現狀
我們一行人剛進錢宇平的家,穿得整整齊齊的錢宇平便恭恭敬敬地與每個人打招呼。眼前的錢宇平不但沒有過分的肥胖,而且氣色和神態也都很正常。
問錢宇平為什麼會想到給華以剛寫信,錢宇平緩緩地說,因為現在的生活跟他小時候的夢想和抱負差距太大,所以想盡力做點圍棋工作。接著他很認真地補充說:『我如果離開了圍棋,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一樣。』比喻雖然很貼切,但被錢宇平這樣慢聲慢氣地表述著,真有時光倒轉到七十年代的感覺。
談到自己的病,錢宇平顯得非常明白。他說自己不能太累,否則就有可能舊病復發。他媽媽在旁補充說,有時宇平覺得心裡難受,我就讓他當天多吃點藥。
總之,錢宇平的現狀比我們大家預想的要好。
生活
錢宇平現在每天生活可以用『平淡』兩字來形容。他早上九時起床,晚上十時睡覺。一天除了午睡及傍晚1小時外出散步外,錢宇平整天都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看棋譜或者寫東西,真像魯迅兩句打油詩所形容的那樣:『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
問錢宇平寫點什麼東西,他回答說是圍棋布局研究,准備以後投稿或者出書的。說著便拿出一份圍棋報紙,給我們看他最近發表的一篇棋評,聽到我們的誇獎後,錢宇平笑容是燦爛的。
不過,擺在桌上的棋譜卻是一本八年前的韓國老棋譜。錢宇平的媽媽悄悄地對記者說,她有兩次讓錢宇平寫信給華以剛借些新棋書來,但錢宇平總是回答說,華老師挺忙的,就不要去麻煩他了。
為了試試錢宇平現在的棋究竟如何,去他家之前我們策劃好,由本報記者張建東與他下盤快棋。沒想到此議一出,錢宇平馬上欣然應允。從這盤快棋來看,錢宇平的棋感仍然是一流的,布局佔有明顯的優勢。
家庭
錢宇平出院後,就和父母住在一起。三口之家住在一套兩居室的老式公房內。盡管錢媽媽知道我們要來已將室內打掃得乾乾淨淨,但略顯陳舊和簡陋的家具還是容易讓人感受到主人生活的窘迫。
據錢媽媽介紹,盡管錢宇平病休在家這麼多年,中國棋院還很照顧他,每月1000多元的工資一分不少。不過,每月的這筆錢,錢媽媽說是必須把它存起來。錢媽媽坦率地說,錢宇平因為生病,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成家,等他病好了後花錢地方多得很,怎麼能用它呢。
為此,一家三口的生活費用全靠著老兩口共2000多元的退休工資了。當記者提議錢宇平如果吃點中藥,可能對他病更好一些時,錢媽媽的眼裡閃過一絲難色。後來,我們纔知道,如果開中藥,這額外的醫藥費可能難以報銷。
思考
采訪錢宇平回來,記者有兩種心情交織在一起。
一種是欣慰之情。錢宇平康復情況很好,他基本功尚存,假以時日,不能說他就能繼續做職業棋手征戰賽場,但為圍棋做點工作還是完全有可能的。
另一種是傷感之情,錢宇平從六歲開始學棋,一直下到25歲得病為止,幾乎把自己的一生全交給了圍棋,而且棋藝還達到了世界亞軍的高度,但他從圍棋中所得到的卻是太少太少了。當我們感嘆命運捉弄人的同時,也有些無奈錢宇平目前所處的境地。
記者在思考,我們大家能為錢宇平做些什麼?
錢宇平個人檔案
1966年10月6日生於上海
1972年在市體育宮啟蒙學圍棋
1977年進上海市青少年體育學校
1979年選入國家圍棋少年隊集訓
1982年中國第一次昇段賽中定為四段
1987年成為世界棋壇當時最年輕的九段棋手
1988年全國圍棋個人錦標賽冠軍
首屆中國棋王賽棋王
中日快棋賽冠軍
1990年第五屆『CCTV杯』電視快棋賽冠軍
第六屆亞洲杯快棋賽亞軍
1991年在第四屆富士通杯世界賽上連戰連勝獲得決賽權,後因病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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