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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戰斗,毋寧死。面對李昌鎬,所有人都深知這一點,李世石自然也不例外。他意識到手中尖刀已令『石佛』產生了畏懼的情緒,因此,在關鍵的第四盤的較量中,惟有貫徹,方為上策。
李昌鎬慢悠悠地祭出了『迷你中國流』,緊接著的幾著棋,態度鮮明。生死攸關的時刻,『石佛』要把身家性命牢牢攢在自己的手上——前三盤激戰的過程對於任何人都是一種暗示,暗示著李世石和李昌鎬之間的力量對比。而作為執黑的一方,他對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戰斗的問題握有優先闡釋的權利,因此李昌鎬的指導思想十分明確:不跟你李世石斗狠,我們用官子來說話。
『石佛』的官子功夫獨步天下,一旦棋局被導向了細水長流的軌道,勝負的結果也同樣激不起浪花。盡管官子並非李昌鎬得以號令江湖的唯一利器,但作為對手,選擇避讓是明智的舉動。而李世石的姿態又絕非簡單的避讓,避讓了內力的拼較,他以更強烈、更不容回避的信號迎擊『石佛』——讓我們好好殺一場吧!
可以想見,這種類似於挑釁的態度讓李昌鎬『味道很壞』。過去不是沒有人用這種方式對付自己,但在絕大多數時候,他李昌鎬是不懼怕戰斗的。無數次地經驗表明,即使李昌鎬采取被動防御的姿勢,他一樣可以憑借強大的計算力最終贏得戰斗。然而,李世石竟然是如此特別……
李昌鎬在這幾盤棋、尤其是今天這決勝盤的較量中是否屬於失常我們不得而知,換句話說,我們不知道究竟是李昌鎬自己出現了失常,還是李世石的殺性和算力已經超出了『石佛』可以承受的范圍。我們看到的只是李昌鎬被李世石殺得顧此失彼、茫然無措的尷尬場景,在『不敗少年』一柄柄利刃的連續刺擊之下,李昌鎬身上那件『佛光』四射的外衣,已然千瘡百孔。
如果非要對此番二李大戰作一個概念化的評價的話,我想,李世石是勝在了計算力上。下圍棋的人都知道,棋藝的每一個環節都必須依托於計算力,計算力的高低決定了整體實力的強弱。過去我們往往只知道李昌鎬在實地上算得『精』,但其實他在戰斗過程中的算路同樣鮮有匹敵。李世石之所以能3比1殺敗『石佛』,關鍵在於他在戰斗中的計算力已然超過了李昌鎬,至少,不在其之下。
對自身計算力的自信催動了李世石的『殺心』,那股狠辣的殺心又反過來提昇了他對算路的孜孜追求。在這種本身功力深厚、信念又特別執著而強烈的對手面前,李昌鎬的『佛性』不但沒有起到以柔克剛、以拙勝巧的作用,反倒成為一種慣性般的溫柔牽絆。而當他試圖放開手腳、用『臉一抹,菩薩變惡魔』的面目和對手展開惡斗的時候,單純的角力方式又並非他之所長。
李世石的勝利使我們對於棋道境界的判定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剛』到極致,未必便勝不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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