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許多重要城市都設有圓形的斗牛競技場，建築物宏偉壯麗，佔地極廣。到西班牙若是沒有看斗牛表演，可以說是白去了，因為這是他們的國粹。猶如到紐約而錯過著名的百老匯歌舞劇一樣，日後想想，沒有不後悔的。

　　斗牛表演只在星期天演出。由於行程安排妥當，我們得以在馬德裡一償宿願。同事伍老師吃齋信佛，不忍見斗牛的屠殺場面，遂單獨留在斗牛場外閑逛。我們則跟著導游，浩浩蕩蕩地進去觀光一番。

　　勇士出場蠻牛狂奔

　　圓形的露天競技場，四周全是水泥臺階的觀眾席，向陽的座位門票較便宜，太陽照射不到的座位較貴些。中間的圓形柵欄內覆以黃沙，人與牛的搏命拼斗便在這兒上演。

　　我們看的是晚上七點到九點的那場，但西班牙明亮耀眼的陽光猶如臺灣的正午般炎熱，幸好我們坐在蔭涼處，方可享受高溫中的地中海涼風徐徐吹拂。

　　喇叭吹起，各種裝扮的斗牛士出場了。

　　當正前方的樂隊吹奏起喇叭，好替斗牛士鼓舞士氣時，一場驚心動魄的斗牛表演由此展開。各種裝扮的斗牛士出現了，有的步行，有的騎馬，人數約二十餘名，當然，穿著最華麗的那一位便是勇士中的勇士——男主角了。觀眾給予熱烈掌聲後，他們又都退回柵欄外的休息處，等候各自的出場時段。

　　此時場內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凝神屏息，等待那頭蠻牛的出現。忽地一片驚呼：『啊！』一頭巨大的西班牙斗牛出現了。

　　它被人從柵欄口放了出來，遂在場內拔足狂奔，兩只彎尖的牛角是它致人於死的武器。牛背上插了數片鮮艷的緞帶，也是人攻擊它的標記處。無知的牛驚慌地面對如此大的舞臺，似乎嚇壞了，不久，它孤零零地站住、發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紫紅披肩掩牛耳目

　　『啊！』又是一陣驚呼！此時，從另一端衝出一名騎士，全身包裹緊密，騎著馬，穿著長靴，他的馬也全身覆以護罩，連雙眼也戴著眼罩，以免馬看見斗牛而驚慌。

　　此人手持長矛，拼命用力地向牛頭刺入，拔出長矛後即騎馬快逃，只見蠻牛鮮血涔涔流下，我們便開始大呼：『殘忍！殘忍！這是多麼不公平的競賽！』

　　牛的頭開始劇痛，它真的發怒了！坐在我右邊的室友王老師捂住眼、低下頭直說：『我不敢看了！』從此時起，她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坐在我左邊的是同事何小姐，她抓緊我的手臂，彼此勉勵，繼續看下去……

　　17世紀所建的馬約爾廣場，曾是國王加冕或舉行斗牛、迎神、歌舞劇和死刑的地方。

　　另一位斗牛士出現了，他穿緊身華服，以傲人的身材向觀眾行禮，眾人又報以熱烈掌聲；接著他抖出一件紫紅色披肩並以紅色那面刺激蠻牛的注意力。當蠻牛向斗牛士猛衝過來時，他機伶地揮動披肩，讓牛衝撞紅披肩而他卻擦身閃過，不慌不忙、姿態優美。

　　一旦情況危急，他就迅速地將披肩的紅色面翻過來，露出黑色面，牛遂滿腹狐疑地停了下來。因此，斗牛士手中的那面披肩，時紅時黑的，像變魔術般，一會兒把牛惹火了，一會兒讓它變得遲疑不前！

　　這位斗牛士便在這些優雅的招式下，冒著生命的危險『逗』弄著這頭三四百公斤重的大蠻牛，因而贏得全場"Bravo! Bravo!"的贊美聲和不斷的鼓掌聲。

　　前面那位斗牛士下場休息去後，緊接著上場的是一位步行而出，雙手分握四支短標槍的斗牛士。他以快速助乾淨俐落的動作，將四支短標槍猛力地刺入牛背上以緞帶標記的部位，分毫無差，又贏得全場的驚叫與歡呼！

　　可憐笨牛一命嗚呼

　　只見此人刺完牛背後落荒而逃，甚至飛躍翻跳逃至欄外，蠻牛背上插著四支標槍鮮血直流，可憐的它痛得用角去頂撞柵欄。我們又氣憤地直罵：『不公平！不公平！那能這麼殘忍！』但仍忍不住繼續看下……

　　斗牛士的主角又出現了，此時，他手裡的披肩裡顯而易見地藏著一把劍，『天啊！快殺牛了！求求上帝……』所有人屏息觀望，場內氣氛凝重，不知究竟是牛死，抑或是人亡？

　　斗牛士又揮抖著紅黑兩色的大披肩，姿態鎮定而優雅，以迅捷輕妙的動作閃躲著蠻牛，並在閃躲跳躍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牛一劍、一劍地猛刺過去，我們忍不住地罵『大笨牛』。只因它不知道害它痛苦的，就是天天喂養它的人類，而不是那紅色的怪物。

　　經過幾番的搏命演出後，牛受重傷，人也累了，觀眾也嚇壞了。當最後一劍刺入牛的心髒，牛不支倒地後，斗牛士更以英勇無比的姿態接受觀眾的掌聲與歡呼，牛的屍體則被數匹馬車拖出場外，血跡在沙地上畫出一道令人永難忘懷的恐怖記憶。

　　『太不公平了，世間那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太殘忍了，那麼一群人一刀一劍地去慢慢殺死一頭牛，不如一劍就殺了它，免得它受苦受難！』

　　『國際保護動物協會為什麼不制止這種野蠻的斗牛表演？』大家議論紛紛，急急離去，原本一場表演要殺六頭牛，我們實在不忍看下去。散場時我問一直捂著眼的王老師：『你都沒看到吧？』只聽她抱怨道：『我雖沒看，你們倆卻一直在一旁實況轉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