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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到澳網組委會報到,新聞主管米勒見到我便說:『這次你們中國來了不少記者嘛。』表情是欣喜的,但語氣多少有些奇怪,也許他仍在思索:為什麼在網球土壤相對貧瘠的中國,媒體的熱情竟然會如此高漲?
一個星期以來,我每天書寫著別人的勝利,記錄著別人的失敗,描述著別人的喜悅,感嘆著別人的遺憾。工作完躺在床上,常常會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悄悄襲來———在澳網這部大戲裡,中國選手連飾演配角的資格都沒有。作為記者,我仿佛只能游走在舞臺的邊緣。我多想站到臺上感同身受,可我的同胞沒能為我備好階梯。
鄭潔她們在開賽沒幾天後便以失敗告別了墨爾本,我,一個中國記者,卻要在這裡呆到比賽結束。這兩個互為反相的箭頭,也許本就表征了一種無奈。起亞,一個韓國汽車品牌,驕傲地把自己的名牌張貼在墨爾本公園的每一個角落,在羅德拉弗中央球場的那張球網兩側,還有更醒目的兩個『KIA』標志,讓我每一次都躲避不開。他們的選手李亨澤在澳網之前的悉尼公開賽決賽上破天荒地擊敗費雷羅拿到了冠軍,盡管這次澳網他只打進了第二輪,但請不要忘記,他輸給的是阿加西。
日本記者們的身影同樣有些落寞,然而當杉山愛和克裡斯特爾斯配對出現在女雙賽場上的時候,他們會很整齊地坐在記者席上為她加油。杉山愛組合是本屆賽會7號種子。
那個泰國小伙子斯裡查潘一轉眼就成了大賽11號種子,是近期網壇熱得發燙的人物;泰國姑娘塔納蘇甘被稱為亞洲『大姐大』,在第三輪中纔輸給小威廉姆斯;此外,印尼有近來上昇勢頭很猛的維查加,即便是印度,也還有個雙打名將帕斯的名字讓人念念不忘……
至於中國網球,我能提些什麼呢?沮喪之餘突然又有些興奮———對了,大師杯!於是,『大師杯』成了我這些天一直掛在嘴上的詞匯,我在新聞中心裡說,和澳大利亞球迷聊天時說,被人問起來自何方時說,不被人問起自己也主動地說———『上海,休伊特的幸運地!』每當聽到這樣的『廣告』,澳大利亞人總會表情豐富地點著頭,或是熱絡地拍拍我的肩。只有那時,我纔感到不那麼孤獨。
今天下午到很少有人關心的表演場轉了轉,那裡,中國的四個女孩子正在澳網青少年組的比賽中奮力拼殺。她們的幾個教練齊齊坐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寂寞而執著地注視著弟子們的每一次揮拍。教練付眾和曾精雄告訴我,杜叡、陳燕、張帥和孫勝男這幾個16歲的女孩目前在世界同年齡級別裡排名六、七十位左右,好好練的話應該是很有希望的。『國家現在對女子青少年網球非常重視,經常撥款讓我們到外國訓練或比賽,像這次打完澳網,我們還要到布裡斯班去進行集訓,反正已經把目光瞄准了2008年奧運會。』教練付眾說。
回到酒店的時候心情好了很多。是的,我們的確剛剛起步,但我們正追趕著。真希望如果有機會在若乾年後再次來到墨爾本采訪澳網,我能和我的同胞選手們一起成為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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