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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當親眼看到宿茂臻的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的時候,纔相信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就在昨天的新聞發布會現場,當讀到『隨著年齡的增大,我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離開為之奮斗多年的綠茵場』時,茂臻的眼淚開始稍無聲息地流了下來,他不時地用紙巾擦拭著;而到了『球員的生涯畢竟是有限的,但獻身足球事業是無限的,我會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足球事業中去!』的時候,『足壇真漢子』宿茂臻已經泣不成聲,整個會場籠罩著難言的悲情。在這之後,茂臻與記者『舊話重提』時,他還在說:『我剛纔是不是有點太失態,太丟人了?我都不記得上一次落淚是什麼時候了。』男兒有淚,男兒為何有淚?
『接到電話那天,我醉了……』
有很多事情我們不願再次提起,但記憶永遠不是那麼容易化成雲煙。就在兩周之前,當宿茂臻接到魯能泰山俱樂部一位領導電話的時候,那天晚上,他喝醉了。
電話裡,領導明確表示『下個賽季,你將不會再代表魯能泰山隊參加比賽』,茂臻說自己理解俱樂部的決定,『遠的不說,就說曼聯隊的坎通納吧,當年呼風喚雨,但最終還是要退下來的。』
話雖如此,一下子就這樣離開自己為之奮斗這麼多年的綠茵場,談何容易,就在那一天,茂臻回憶說自己喝醉了,『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話都無從說起,什麼事都無從想起,只是在想,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結束了。』
『心理准備早就有了』
茂臻是一個明白人,在俱樂部最後通知他之前,他早已有了類似的心理准備。
『成功的人都是有心人,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比較成功,但這麼多年來,一直從事足球這項事業,對於這裡面的東西,我當然有心裡有些預感。有時候這些預感不是說有人對我說過什麼,很多東西都是一種感覺,說起來很玄妙,但我想,大家可能都有類似的感覺。』茂臻還談起了這個賽季最後一輪比賽時,自己在下半場被換下場後將一件球衣拋給球迷,『那個時候,我已經想了很多。』
為什麼不轉會
隊友說茂臻不老,球迷說茂臻不老,甚至對手也說茂臻不老,宿茂臻自己認為『至於還有兩年球可踢』,那麼在這個時候,宿茂臻為什麼不選擇轉會呢?
『我對濟南感情太深,如果讓我做出選擇的話,我寧願在泰山隊結束自己的職業球員生涯。』宿茂臻深情地回憶起自己是1986年6月12日第一次來到濟南,『一半一半吧,從現在來講,我的生命小時候在青島,稍大一點就是在濟南度過的。』在此之前,茂臻曾有多次機會到別的俱樂部效力,甚至出國踢球,但每一次都在山東球迷的挽留下留了下來,這一次他仍然不想走,『當年都沒走,現在當然更不會走,濟南是我第二個家,泰山隊是我的生命。』
挑水的故事
一名職業球員,一下子就這樣退役,從最簡單的道理來講,再沒有人傳給他『工錢』,茂臻說自己心裡再明白不過了,隨後他講了一個挑水的故事。
故事說的是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美國的一個極度缺水的小鎮,在離鎮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湖,有了生活,鎮上的人付錢請身強力壯的兩兄弟去挑水。哥倆雖然辛苦,但確實掙了很多錢,弟弟很知足,認為這樣下去一樣可以當富翁;哥哥卻在想是不是可以修條管道,把水直接引過來。弟弟一開始很不理解,認為現在有錢,何必費心思去考慮表現上很起來遙不可及的東西。於是弟弟繼續挑水賣,哥哥開始鋪管道。
多年之後,弟弟雖然賺了不少錢,但哥哥的管道已經修好了,可以坐在家裡看著錢往口袋裡鑽了,隨後哥哥把生意做大,成了美國一個有名的大富翁。
『既然認定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我覺得早下來比晚下來好,難道讓我一輩子挑水賣嗎?』茂臻這樣說。
喜悅和遺憾
很難想象,茂臻心裡最值得記憶是比賽不是1999的雙冠輝煌,甚至也不是2001最後衝進世界杯的那一刻,也不是在韓國世界杯賽場上的演出,他說自己最懷念的是1991在濟南舉行的乙級隊決賽以及1995年在南京力挫上海申花首奪足協杯的時刻。
1991年茂臻再度從英國因傷歸隊,就在那一年,他的母親去世了,這對茂臻的心理影響相當大,但就在那之後三天,他從青島回到了濟南,在乙級聯賽最後的決賽中力克上海02,幫助山東隊重返甲級行列。
1995年的南京,茂臻想的更多的是終於替泰山隊拿了一次冠軍,而且是在外界均不看好的情況下拿到了冠軍,『那是一次精神上的勝利』。
讓人稍感意外的是,茂臻再次說自己『沒有遺憾』,『無論做人還是做事,我從不後悔,只要做了就不後悔。我只相信,只要我努力了,結果如何,我沒必要考慮太多。』
『向鄧亞萍學習』
前幾年中國乒壇的大姐大鄧亞萍在自己的巔峰時期退役,最近在英國拿到了文學碩士的學位,茂臻表示自己要向她學習,『讓自己的第二次創業像第一次一樣輝煌』。
做出這樣的決定當然很難,茂臻說自己心裡當然很明白,到了英國,首先過的就是語言關,他甚至擔心『從小踢球,到時候能不能坐得住』,然後『在國內衣食無懮,而我除了燒開水,面條都不會下,以後卻要自己照顧自己了。這裡有這麼多朋友寵著,到了那邊,全要靠自己了。』
但茂臻對未來卻充滿了信心,『路很難,但選擇了我就會走下去。』他還說自己甚至很高興能有這麼一次機會,去英國學習,『單靠我自己,說不定還下不了這麼大的決心』。
『我這一次真的是下定決心了,有一點破釜沈舟的意思,我肯定會成功的,我會付出自己的努力,請關愛我的人們放心,茂臻永遠還是那個茂臻。』男兒有淚,淚中有情,讓我們進一步認識了宿茂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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