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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損究竟在何處?
日本棋院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棋院,注冊職業棋手有235名,主辦的比賽多達28項,按照棋院提成30%的比賽基金慣例,每年日本棋院僅此項收入就已是龐大數字,像豐田杯世界王座戰、棋聖戰總投入均有上億日元,像這些大比賽一年能為日本棋院創造出多少收入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日本棋院從比賽中獲取收入已夠多的了,遠為中韓棋院所不及,但和日本棋院通過發放業餘棋手段位證書獲利相比,比賽收入就未免相形見絀了,在過去絕大多數年份裡,業餘棋手段位證書的發放幾乎成了棋院收入支柱,一紙成本幾近於零的證書經日本棋院核發後,立即身價千倍萬倍。這在中國是不可思議的,但在什麼行業都要發放證書以正名的日本,一點也不奇怪。1999年,藤澤秀行名譽棋聖宣布脫離日本棋院,之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其名義發放業餘段位證書,這恐怕不能用他對日本棋院業餘段位證書『水分』十足深惡之來解釋了。
雖說目前日本經濟不大景氣,圍棋界也受波及,但從總體來說,日本棋院每年收入還是一個極為可觀的數字,那又何至於連續8年虧損,現在每年虧損竟達2億日元之巨呢?
在日本棋界有著巨大影響的林海峰九段說,日本棋院開銷太大了!以此花費方式,收入再多也無濟於事。如今的日本棋院各項開支都是按照10年前的標准繼續,一如《紅樓夢》中的賈府——如今外面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
具體而言,日本任何一項棋戰都設對局費,如果有贊助的棋戰影響還不是很大,但像大手合(昇段賽)這樣幾無一點宣傳價值的棋戰唯有棋院自己掏腰包了,但日本棋手人數之多,對局費之高亦堪稱一絕,名人戰這樣的黃金循環圈賽不說了,就是最一般的棋戰預選賽,起點都在2萬日元以上。
日本棋手的待遇在三國之中是最好的,每位棋手按照段位高低每年都有補貼,像王銘琬本因坊每年即從此獲取150萬日元;而且,棋手出外比賽,按照段位的不同,都還享有不同的照顧。比如,五段以上的棋手要是從東京到大阪比賽,那他就乘坐新乾線,錢當然由棋院來出。輪到大頭銜戰,規格就會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趙治勛就曾住過日本天皇和阿拉伯王子下塌地。
不僅如此,日本棋院常務理事的揮霍浪費令中國棋院領導看了都不禁大為吃驚。有一次,一位日本棋院常務理事在北京酒吧吃喝玩消費一大筆錢後,然後大方地說,我簽字,回去報銷!
此外,日本棋院的工作人員逐年增加,而日本工資普遍不低;當時下日本各大公司紛紛裁員時,但日本棋院卻在此方面幾無動作。
日本圍棋受重創?
7位理事同時辭職,對日本棋院日常工作肯定有影響,但影響卻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大。
其實,日本棋院因為關系錯綜復雜,積重難返,很多部門老早就陷於半停轉狀態。像日本三社聯盟贊助的中日圍棋天元對抗賽,三家新聞社本來很熱心,但日本棋院的態度卻不冷不熱,令他們心冷。這一點中國棋院與之大為相異,只要有比賽贊助方稍有退縮之意,陳祖德、王汝南等棋院領導就會立即出面,竭盡全力去做工作,目前至少有兩項大棋戰因為他們的努力而得以繼續。中國棋院領導說,如果哪天中日天元戰告停了,那肯定不是中國棋院的原因,而是日本棋院的問題。
今年4月,日本原《棋道》雜志主編大島正雄說,以他對日本棋院領導層的了解,即使《棋魂》掀起了圍棋熱潮,但日本棋院肯定也無所作為,而是聽之任之。
由於日本棋界的特殊情況,王銘琬本因坊說,即使日本棋院破產了,也不意味著日本棋手無棋可下,因為很多比賽是由報社贊助和組織的,像1924年日本棋院成立之前,許多比賽依然進行著。
但不管怎樣,一個那麼大的棋界組織出現了這麼大的漏洞,隨之引發地震,還是很令人痛心的。日本棋院有再多的弊病,但在造就棋手的歸屬感、組織比賽、普及圍棋等方面還是起到了無以替代的作用。也正因此,日本棋手纔忍無可忍,依然放出『勝負手』,請那些棋院大佬們下臺。
下一步怎麼辦?
中國棋院一負責人在接受采訪時表態,日本棋院出現這麼大的變故,看似是一樁壞事,但很可能是一件好事,因為我們也不希望看到日本棋院真的破產。
但問題是,有誰能領導日本棋院走出目前的困境呢?80年前,大財閥大倉喜七郎慷慨解囊,使日本棋院駛過一個又一個險灘,但現在,日本棋院只有靠自己。
現在棋手們推舉加藤正夫九段、大竹英雄九段這些超一流棋手們出來主事,先不說他們本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對經營和管理之道陌生,就是一個經營內行出馬,這一大攤子也真夠忙乎的,積淀愈深,超越愈難。
對此,韓國『圍棋皇帝』曹薰鉉九段在接受采訪時說,日本棋院、韓國棋院之所以都會出現財政危機,最關鍵的問題還在於棋手一直有『棋院是棋手的』陳舊觀念,其實,棋院就應該請那些能開拓市場的專業人士來負責,而棋手則給他們提供一切幫助。
早就3年前,現任日本棋院理事長利光松男就以一個非棋手的眼光提出過系列改革措施,諸如取消現有段位,減少段位補貼;廢除大手合有償對局制,節省支出等等。但由於這些改革措施觸動利益太廣而被束之高閣,現在利光松男一人主政,加藤正夫九段他們受命於危難之際,加之他們富有感召力,日本棋院由此獲得陣痛後的新生亦未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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