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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波」和足球彩票沒有什麼區別啊,只不過一個是國家搞的,一個是私人搞的,都是賭博。』在廣東采訪,碰到不少人都會說這樣的話。不少廣東人指責,足彩設計不合理,投注的方式太簡單,不像地下賭球花樣繁多,極具刺激性。還有人呼吁將『賭波』合法化,認為既然『賭波』屢禁不止,不如化害為利,通過正確引導球迷的博彩心理,減少他們不能『明賭』只能『暗賭』給社會帶來的危害。
當然,反對的聲浪更大。持此論者認為,將『賭波』合法化,並不能根本杜絕非法賭球,相反可能弄巧成拙。美國司法部發現,將賭博合法化的州,其非法賭博數字要比未將賭博合法化的州高三倍。據此,反對『賭波』合法化的人士認為,現階段雖有球迷透過地下集團賭球,但可以肯定的是,賭球並非絕大部分球迷參與。若將賭球合法化,只會鼓勵以往沒有賭球的球迷參與賭球,令賭風大漲,到時壯大的不是球迷隊伍,而是賭迷隊伍。
至於認為賭球能夠帶來巨大收益的觀點,更是遭到強烈的批判。批判者認為,這種思維很像煙草業的鼓吹者,他們認為香煙利稅大,卻不見3.2億中國煙民,是世界第一大香煙消費國,也是世界肺癌發病率第一高的國家。賭球合法化勢必助長賭風,帶來無法估量的社會代價。
賭博不再是過街老鼠
佛山市公安局城區分局治安大隊副大隊長李文新認為,現有社會進步,經濟發展,人的欲望增多,需要刺激,但同時他認為,目前的『賭波』負面效應不小,引發不少犯罪行為,因此要嚴厲打擊。
『大的「賭波」團伙一般都養著一批打手,賭輸了的人不按時交錢,就會遭遇恐嚇和人身危險。如果縱容此種行為,就會敗壞一地治安環境。』李文新說。
制度學者毛壽龍不同意此種『一刀切』的做法,盡管他也承認現在社會對賭博的寬容日漸增長。他說:『以前在家打點麻將都有人舉報,都有人來抓,現在全民都來砌長城,倒不見有人來抓了。這些年又增設了福利彩票,體育彩票,足球彩票,賭博的空間大了。』
毛壽龍認為,賭博成過街老鼠的時代一去不返了。在以前大一統計劃經濟體制下,個人和家庭可支配的財物有限,一家出了一個賭徒,整個家都有破產之虞。陷入絕境的賭徒為了能繼續生存下去,很有可能鋌而走險,乾起殺人、放火、掠貨的罪惡行徑。並且,在當時單一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下,賭徒不務正業的品行令人側目和不齒,他們的逆世行徑令周圍人的道德觀嚴重受傷。
這些年情況大有改觀。毛壽龍認為,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一些人所擁有的賭博資源增多,賭輸了也不見得就去偷去搶;這些年來人的價值觀也呈多元化發展,對許多異類行為的寬容度增加,賭博也就更見怪不怪了。
賭博是人的不良品行。毛壽龍堅持認為,只要是人的本性,就不能斷然扼殺,重要的是如何去正確疏導。恰恰因為足彩是國家允許的,地下賭球為國家所禁止,纔打擊地下賭球,而全然漠視相當一部分人的需要。這在國家的制度設計上不合理。毛壽龍認為,這樣做,只能令事情變得不健康,因為知道自己賭球是在犯罪,可能會更瘋狂,更無所顧忌。
毛壽龍進一步引申,好比公有制經濟和非公有制經濟,後者在以前一直受到打壓,但後來證明,不同所有制的和平共處、朴素競爭更有利於整個經濟健康發展。
政府能否嘗試特許經營
現行中國法律禁止賭博,這是地下賭球難以逾越的一道鴻溝。依據中國刑法、中國社會治安管理條例之精神,各地出臺了各自對賭博的規定。相比之下,廣東沿海一帶規定比較嚴厲,內地則稍顯寬松。有分析人士認為,這是由於沿海一帶賭博風氣較內地熾熱,需要嚴刑峻法。
香港也一向禁止社會進行足球賭博,但近年有關賭博日益盛行,足球賭博合法化的呼聲高漲,於是當局決定搜集民意,再作決定。早先公布的一些調查顯示,贊成足球賭博合法化的民眾較多。但特別行政區政府仍然謹慎從事,沒有做出任何決定。而對於世界杯足球賽,當局則表示將會盡力禁止港人參與其中的賭博。
香港特區立法會於5月22日晚通過《賭博修訂條例》,旨在打擊非法賭球活動。據此,任何人在香港通過電話或互聯網向外界投注,以及賭博公司在香港收受賭注均屬違法,一經定罪,將被判罰款及監禁。5月31日在韓日世界杯開幕的那天,香港新修訂的賭博條例刊於《憲報》,宣告即時生效。
但一味打壓並不能解決問題。中國政法大學阮齊教授認為,眼下的福彩、足彩其實就是賭博,只不過由國家壟斷經營,打著『非盈利』、『公益性』的招牌,其實和地下賭球發生一樣。政府可以嘗試以特許經營權的形式讓地下賭球浮出臺面。
著名經濟學家盛洪同意此種觀點,認為對於賭球不能完全自由化,因為賭博不是生產性行業,對於社會總財富的增長並無貢獻,它只是滿足了人們的賭博心理,一般國家都要限制它。政府可以嘗試多發一些經營牌照。
財政部綜合司彩票處一位姓丁的處長6月11日在接受采訪時承認,目前的福彩、足彩都是為社會福利事業籌集資金,游戲性、刺激性的確不夠。她說,關於賭球合法化的呼聲早有耳聞,他們也覺得光禁不行。在內部也有過討論,公安部的人士也提出過這一問題,但現在中國法律是禁賭的,無法逾越。除非人大修改法律。
『大家多說說,多提提意見,領導聽多了,也許會考慮的。』這位處長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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