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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九十年代初聶孔兩人的婚變,孔祥明孤身攜子獨闖東瀛。如今,十年過去了,孔祥明在去年10月孔令文年滿20歲的時候,從日本回到成都結婚並定居。當然,他們母子倆在日本相依為命的十餘年傳奇經歷,也就成為人們關心的話題。
在孔祥明眼中,兒子是她的唯一,是她的寄托,是她的驕傲。十年的同甘共苦,十載的相依為命。
1991年3月婚姻的破裂讓孔祥明毅然決定東渡日本。盡管用『背井離鄉』來形容此行似乎有些偏頗,但當時的她確實是兩手空空,孤身一人登上了那個似曾相識卻又萬分陌生的島國。然而,孔祥明是幸運的,她在日本遇到了不少好人。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孔祥明作為中國女子圍棋第一人橫掃日方七名棋手,在日本人心中,孔祥明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女俠,她的芳名幾乎家喻戶曉。因此,當她只身到日本開始新生活時,一些好心人的幫助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賓至如歸。加戶守行這位因圍棋而與孔祥明相識的日本官員力排眾議,在他管轄的公立學校共濟組本部(相當於中國的教育部的一個司)中為孔祥明特設了一個『圍棋指導員』的職務。而作為日本圍棋元老級人物的滕澤秀行,也為她跑前跑後,並由日本棋院出具了一份『能力證明』。在多方的努力下,孔祥明終於在東京紮下了根。
如果說當初孔祥明孤身闖東瀛,主要是因為婚姻的破裂的無奈之舉,那麼,在與兒子孔令文在異國他鄉相依為命的十年中,個中酸甜苦辣,則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然而,他們母子倆又是幸運的,因為作為人生中的重要抉擇,媽媽對兒子的承諾最終得以實現。『媽媽,我不想讓你再操心了!』正是在這種母愛的激勵下,她在日本沒日沒夜地學,沒早沒晚地乾,從1991年3月,一直到1992年3月,整整一年時間後,她終於將兒子接到了日本。
母子團聚,自然是天倫之樂。陌生的環境,難懂的語言,這對聰明,且生性好勝爭強的孔令文來說,適應也許並不是件難事,但磨難肯定是會有的。盡管在剛到日本時,當地的區公所(相當於國內的街道辦事處)就要對區內的國外孩子進行50多個小時的日語輔導,然而無疑只是杯水車薪。當然到了課堂之上,他當然是『聽天書』了。每當老師在下課之前問『大家都懂了沒有?』時,孔令文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說:『我不懂!』他的大膽,自然也就使他成了老師照顧的『重點』,很快也就出名了。
在當時的日本學校,校風沒有國內的好,以強欺弱,以大欺小,以主欺客的事時有發生。個子小的孔令文也沒能幸免於『難』,加上他不服輸的脾氣,當然也就惹事不斷。愛動的他在課堂上也不老實,以至於在生病的時候,媽媽纔聽到老師『安靜了許多!』這樣的評語。為此,媽媽成了學校的常客;為此,媽媽搬了三次家。不過,隨著年齡增長,過多的磨難也在讓孔令文漸漸成熟。在上中學二年級時,一天放學後很晚纔回家,一身是土,臉上還有血跡。在媽媽的逼問之下,孔令文纔說出實情。原來,在放學的路上,他看到三個男生在欺負兩名女同學,當即上前打抱不平,結果寡不敵眾,挨了頓打。若按兒子的脾氣,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媽媽心痛之餘,表示要去學校論理。孔令文則對媽媽說:『讓我自己解決吧!』第二天,他找到那三個男生,對他們說:『我也不找老師了,這事就算了,若你們沒完,我媽媽是不會饒你們的!』忍讓、大度,讓媽媽覺得兒子已漸漸長大了。
當然,在那段艱苦的歲月裡,孔令文帶給母親的也有快樂和滿足。因為,年僅13歲的兒子看著媽媽整日為工作而奔波操勞,對她說了一句石破驚天的話:『媽媽,你如此辛苦,我不想讓你再為我操心了!』對母親來說,這句話足以讓她回味一輩子。
『我要當職業棋手』作為一個圍棋世家,父親是九段棋聖,母親是八段巾幗,無論先天遺傳,還是後天環境,似乎都注定了孔令文與圍棋的不解之緣。5歲時,孔令文開始了學下圍棋,但生性好動的他顯然無意去弄明白那黑白世界的玄妙。老師換了幾撥兒,還是沒有把他的心收到棋枰上來。然而,異國的艱苦環境,加之對社會的初悟,1997年,在高中即將畢業的時候,孔令文對媽媽說:『我要當職業棋手!』盡管他的這一想法遭到了媽媽,以及朋友們的極力反對,但這回孔令文似乎是鐵了心腸。母子倆爭論了整整一個夏天,孔令文異常固執,據理力爭,媽媽無奈只好妥協,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媽媽再陪你幾年,若18歲當不上職業棋手,你應該承認自己沒這個纔,就必須答應回國上學』。在此後的九個月裡,自知壓力的孔令文好像變了一個人,用媽媽的話說就是『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過!』每天,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去圍棋學校上課,過去喜歡看的電視、電腦被撂在了一旁,回到家,就埋頭擺起了棋譜。看著這一切,孔祥明當然是倍感安慰,她除了繼續為兒子掙錢、做飯,到了晚上,還偶爾陪兒子下幾盤棋,講講譜。
孔令文已是職業三段有道是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智。這點,對於已與圍棋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孔祥明來說是再清楚不過了,學棋,尤其是學圍棋,確實太辛苦了,那時,她真不知道兒子能否堅持下去,也不敢奢想會有什麼結果。初中畢業之後,孔令文著著實實地在家苦學了9個月。在次年舉行的定段賽中,三十多名棋手為爭奪三個進入專業初段的名額展開了
激烈的廝殺。對手們均是些在日本當地有著多年棋齡的高水平業餘棋手,而孔令文卻是一個真實棋齡還不足一年的中學生。不過,有一點是別人沒有的——他是中國圍棋兩位風雲人物的『結晶』。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天分,也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孔令文,在眾多好手的夾擊中,過關斬將,脫穎而出,奇跡般昇入專業初段,成為日本棋院的一名職業棋士。這也就意味著,16歲的他有了工作,正式步入了社會。
1999年8月,孔令文昇入二段;兩年之後,晉昇為三段。在事業上,雖然說不上是飛黃騰達,但也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孔令文朋友不少作為媽媽的評語:單親家庭的孩子,當然有他的弱點,但在母子倆相依為命的十年中,孔令文學會了堅強,而且善良。尤其在當上職業棋手之後,已長大成人的他漸漸形成了自己的價值觀,而樂於助人的一副熱心腸,讓孔令文身邊聚集了不少好朋友。這和愛好交友的老聶相比也有相似之處。近年來,人們在中國棋院舉行的一些圍棋比賽現場,常常能見到一位個頭不高,愛穿運動鞋的年輕人,他就是孔令文。自從成為日本棋院的職業棋手之後,他就經常到國內來,不過,大都不是為了下棋,除了省親之外,主要是為中日棋院的交流跑跑腿,或者是為日本棋手幫忙。孔祥明講了一個故事。一天,他向媽媽要錢,說要回國。問為什麼,他說朋友要到國內比賽,想陪他前往。媽媽當然不解:『人家去比賽,你去湊什麼熱鬧?』孔令文當然有他的理由:『這就是朋友,人家到中國比賽,那裡又是我的老家,作為朋友,本應該陪陪吧,為了朋友,這錢花得值得!』對此,媽媽還能說什麼呢。當然,有付出肯定就會有回報,孔令文的俠肝義膽也使得他的身邊多了許多『哥們』,這對於喜歡朋友的他來說,無疑更是樂此不疲。媽媽:多一點愛給自己吧十年的同甘共苦,十載的相依為命。對孔祥明來說,兒子是她的惟一,對孔令文來講,母親是他的依靠。在孔令文18歲時,他常常對媽媽說:『你不要天天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多一些愛給自己吧!』
對孔祥明來說,在日本的這11年,本應是向事業巔峰衝擊的大好時光,本應該享受成家立業之後的天倫之樂,但她卻孤身一人攜子在異鄉為生存而搏殺。這期間,除去一都、兩府、一道不說,她幾乎走遍了日本所有的縣。去年辭職回國的時候,在『公立學校共濟組本部』為她出具的功績上,寫著外出89次的記錄。如此艱辛,為的就是將兒子撫養成人。
當然,孔令文的年齡足以能夠讓他理解媽媽的愛,十年含辛茹苦,十年孤身獨居,媽媽都是為了他。當聽媽媽說要結婚時,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心目中近似『木頭』的媽媽吃驚地說:『您怎麼可能交上男朋友?』驚訝之後,當然是高興,他為媽媽最終找到了自己的所愛而興奮不已。因為,他認為媽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母子終有一別常言道兒大不由人。已漸漸長大成人的孔令文,與其他年輕人一樣,也開始向往著有一天自己能夠獨立起來。在他看來,『媽媽給我的愛太多了,我已覺得很沈重』。孔令文如是說。其實,早在幾年前,孔祥明就對兒子作了第二個承諾——當你年滿20歲的時候,媽媽就離開你回國定居。2001年9月,當孔令文年滿20歲,媽媽毅然辭去了在日本的安穩工作,離開了兒子,回到了成都。母子離別,淚水之間流淌的是情,眼神裡傳遞的是愛。『你已長大成人,知道該怎麼做事了。不管結果如何,只要自己努力了,你就是媽媽的驕傲!』媽媽對兒子如是說。『請媽媽放心,我自己會努力,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圍棋上,不會讓您失望!回國後一定要好好把身體養好。』孔令文對媽媽說。在日本,20歲是值得紀念的。因為,這個年齡標志著年輕人真正自立、成年了,並正式步入社會。在每年一月第二周的星期一,是日本的成年節,年滿20歲的青年們,女的身穿傳統和服,男的西裝革履,接受家長和各級長官的祝賀。今年1月7日,孔令文當然也成了成年節上的主角兒,不過,他只有接受媽媽在千裡之外的祝福。
孔祥明回國之後,在老家成都安營紮寨,並與四川大學的一位教授喜結連理。孔令文每周都要給媽媽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工作、生活的情況,並尋問一下母親的近況。對他的未來,孔祥明似乎仍放心不下。因為,隨著她的離去,兒子必須自己來面對一切,就收入而言,他現在除了參加比賽,還在一些學校教棋,但應付房租、生活似乎還顯入不敷出。就棋技而言,由於聶衛平在圍棋上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兒子想要超越父親恐怕不現實。但是,他知道下棋是件苦差事,況且他也是看著媽媽如何走過來的,最終結果如何,只有看他
在孔祥明帶著驄驄去了日本之後,聶衛平和母子二人的聯系並不多,可是聶衛平覺得這並不妨礙自己對於兒子的關心。驄驄從小學圍棋當然也是因為聶衛平和孔祥明的緣故,而最終孔令文選擇了圍棋作為自己的職業,聶衛平覺得他和孔祥明一樣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在驄驄10多歲的時候,聶衛平曾經建議驄驄到自己的道場來學棋,可是因為驄驄自己希望留在母親身邊而最終沒有成行,至今老聶還是覺得,如果自己親自指點,驄驄的成績應該比現在好。因為自己的日程總是滿滿的,老聶說他的確很少和遠在日本的兒子聯絡,為此他也覺得有些小小的內疚,不過如果有機會去日本比賽或者訪問,有時間他總會和兒子見上一面。可是隨著孔令文一天一天長大,和所有的父子一樣,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和所有的父子不一樣,因為少有時間溝通和交流,這種距離幾乎沒有彌合的機會。每次在日本或者中國見面,父子之間的只有客套的儀式性的短暫會面,老聶會簡單地詢問一下孔令文在日本的近況,而孔令文則願意用自己更多的時間和與老聶同行的中國朋友在一起。父親在孔令文的心裡,越來越清晰地成為沒有溫度的一個單詞。旁觀者:老聶經常幫助別人『老聶』這兩個字至少在棋壇早已成了一種注冊商標,一個中國圍棋的圖騰,一個神話的代表,一個後人追捧的目標,一個對事業萬分執著對愛情又萬分無奈的另類。有一位漫畫家曾經給聶衛平畫過一幅像:圓圓的眼鏡、圓圓的臉、圓圓的頭,腦袋上是一個圓圓的『聶氏發型』,還噘著一個圓圓的嘴。這幅畫畫得很早,可以說為其畫像的漫畫家實在是太有遠見了,用現在的標准來衡量那幅畫簡直就是一個純純粹粹地地道道的『卡通』形象,而卡通之所以受人喜愛的一個重要因素就在於它充滿了率真、坦誠而幼稚的內涵。老聶無疑是受人喜愛的,他的身上自然也隨時隨地彌漫著這種內涵。
凡是與老聶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那種率真的品格。很多棋迷都是通過觀看他講棋時的風范了解到他率真的性格的。在棋盤前,敢於下定論是他的風格,在很多時候,也的確只有老聶敢下那種定論,不管棋局進行得多麼復雜激烈,只要老聶在場,你聽到的一准兒就是各種各樣的歡聲笑語,他總是在棋迷最需要的時刻把歡樂及時地帶給大家。老聶的為人是真誠無比的,真誠到有時讓你無法抵擋。他吃飯時只要想喝酒,就會自顧自地要來酒開懷暢飲,不管主人是否在餐桌上預備了佳釀。他感到困倦的時候就立即會進入睡眠狀態,不管是開會或者是別人正在比賽中。在濟南進行的女子名人戰中,老聶還應邀去為當地的棋迷作現場講解,中午吃過飯,女棋手們正在賽場中聚精會神地進行鏖戰,只聽得連續不斷的鼾聲一陣強似一陣,四顧尋找,纔發現是老聶倒在門口的沙發裡大睡不已。
老聶愛吃陽澄湖的大閘蟹,有一年他專程請人空運了一批螃蟹到北京,把相關好友聚在一起,狂撮了一頓,有人善意地提醒他說:這麼貴的東西,您還是留一些給自己過幾天慢慢吃吧!老聶頭一搖:乾嘛要留?弄來就是要讓大家嘗嘗鮮的,都吃光我纔高興呢!也許正是這種坦誠豪爽的性格纔讓人們在與他交往時沒有任何壓力,也忘了他是名震天下的公眾人物。老聶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他不會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錢,更不會記住別人欠過他多少錢。有人曾經形象地說過這樣的話:『有兩個人你是不能請他們吃飯的,一個是馬曉春,另一個就是聶衛平。因為馬曉春總要弄清楚是誰花的錢纔肯去,而聶衛平永遠也記不清楚是誰買的單,你請過了他也記不得。』
老聶的另一大優點是愛幫助人,但他自己常常卻不知道自己幫助了哪些人。孔傑的母親就曾說,『如果沒有老聶,就沒有現在下圍棋的孔傑』。當然,正是因為老聶的一封推薦信,使得孔傑走上了專業圍棋這條路,但老聶將此事早已經忘記。類似的老聶助人為樂的事情數也數不清,但老聶『都記不清了』。老聶身上盡管有這樣那樣讓人喜愛的優點,但是他有時實在是太豪放了,有些舉動似乎多少有點幼稚的表現。可能正因為如此,他在婚姻上纔屢出昏著,而且容易在一些場合說一些過頭的話,原因就在於他壓根兒沒把自己當回事兒,沒想過自己是名人,沒想過在別人眼中他是與常人不一樣的。還是小平同志說得對:『棋聖固然很好,不過自古做聖人都很難,所以你還是做回到凡人來吧!』
孔令文:『他是他,我是我。他有他的生活和事業,我也有我的生活和事業。可是我沒有那份天纔,我做不了棋聖,那我也應該有我自己的生活。』孔令文說,『父親曾經的輝煌令人欽佩,可是如今的他為盛名所累,許多行為並不能成為自己的模范,尤其是在和母親的婚姻問題上。』
但父親畢竟是父親,在對未來伴侶的選擇上,孔令文說『自己將來的愛人無所謂日本人中國人,母親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父親還不知道,所以暫時我還不想公開,我希望自己親自告訴父親,而不是讓父親通過報紙了解到這件事。』聶衛平:辦離婚手續那天,我們把兒子也帶去了,那年他10歲,在辦事處大哭,不讓我們離。兒子,我也捨不得你啊!我是真的沒辦法,心情很矛盾。在我離婚這件事上,幾乎遭到了親友的一致反對。我媽媽大罵我,你怎麼能這樣?!鄧朴方特意把我找到他家裡,批評我太不檢點了,不同意我離婚。伍紹祖、李富榮等我的直接上級和朋友找我談話,做工作。社會上罵我的就更多了,對我也產生了很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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