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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用滑鐵盧戰役來比喻法國隊的慘敗,似乎也略嫌分量不足。拿破侖至少還能用『一時不察』作為借口,但法國隊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們在世界杯開始前就對塞內加爾、丹麥和烏拉圭表示了足夠的重視,可這樣的重視卻沒能為他們帶來應有的回報。
可以料想,法國隊在本屆世界杯上的毀滅歷程必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我們心頭一個揮之不去的懸疑———一支擁有世界上幾乎最豪華陣容的頂級球隊竟然在小組賽中3戰只積1分、且1球未進,無論如何都將引起我們油然而生的驚慌和訝異,如同我們面對一地的磚屑和瓦礫時,突然想起,那上面曾經是一座堂皇而雄偉的樓宇。
法國確實締造過極致的輝煌。他們是歷史上第一支連續獲得世界杯冠軍和歐洲杯冠軍的球隊,在上個世紀末到這個世紀初,他們統治了足壇。而正是因為他們曾經達到了那樣的高度,所以他們瞬間跌落的景象纔會如此眩目、突兀、甚至恐怖。
這似乎暗合了盛極必衰的道理,但與以上描述的場景又有所差異。粗淺地看來,法國王朝的崩塌是發生在瞬間的事———說得更准確一點———是發生在5月31日到6月11日之間的事,然而,某種邏輯的呈現不可能是爆炸式的。這一點,很多人都會忽視。
我認為,法國隊2000年歐洲杯的最後時刻奪冠用盡了他們所有可能的上昇空間以及所有的運氣,而盛極必衰這種規律的引子在那時就已經悄悄地潛進了法國隊的精神內核,只是當時人們都沈醉於他們的非凡成就,無法進行理性的思辯和解析。其實,以齊達內、德塞利和巴特斯為首的這批球員在1998年法國王朝建立之初便已不再年輕,他們的輝煌是靠自然成熟而不是靠銳意進取來創造的。這有點水到渠成的意思,說得更刻薄一些,是『中年得子』。
既然是『中年得子』,那離衰老的日子就不遠了。因此,當法國隊在兩年之後、也就是今天徹底退出競逐的舞臺的時候,我們也應該明白:蒼老是一種無奈而又必然的過程。看看法國隊的陣容吧———和四年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前場的兩員小將倒還罷了,而後防線的老化使他們根本無法抵御凌厲的非洲人和強悍的北歐人。此外,他們不變的比賽節奏和套路也早已被人摸透,更可笑的是,他們竟然還對這種固守和維持的作派洋洋自得,以為依然是他們賴以克敵的有力武器。
當然,運氣的問題也不得不提。毫無疑問,本屆世界杯上,法國隊的運氣真是糟透了。齊達內的腿傷害苦了全隊,特雷澤蓋三場比賽踢了三個門框,亨利不智的紅牌令法國隊失去了最後一搏的王牌……一切,仿佛都在與法國隊為難。盛極必衰的邏輯之中,必然也隱藏著某種『氣數已盡』的玄機,而氣數恰恰也是可以在足球場上起決定性作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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