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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路透社盯上黑哨
我今天一上班,就發現路透社發表了篇文章,對中國足球打假掃黑進行關注。路透社主要是綜合了國內媒體報道,文章很長。通常,路透社只是報道下中國足球聯賽的比賽成績,對中國足壇,甚至是國家隊的十強賽都不關心,只是用新華社的成績公報。我和路透社駐京記者認識,那人是個小伙子,愛打網球和壁球。我們新華社的英文報道至今還沒有對黑哨報道過一條,主要是怕國內別有用心的人借此胡亂攻擊中國。
羅傑在文章裡說:據中國官方媒體周一報導,在一起足球丑聞中涉嫌收受賄賂的裁判,可能成為中國聯賽裡首批面臨刑事指控的人,而備受指責的中國足協因這起丑聞而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官方的《中國日報》援引中國足協(CFA)執行副主席閻世鐸的話說,足協會考慮要求進行司法介入。上賽季最後一輪,有五家甲B球隊卷入了幾場有爭議的比賽。
中國足協早先曾拒絕刑事訴訟的建議,但報紙援引閻世鐸的話說,足協現已下定決心進行全面調查,並嚴厲處罰那些『黑哨』。
這起風波發生在去年10月初,後來被一些官方媒體稱為中國足壇『最黑暗的幾天』,當時距離中國隊奪得慶史上首張世界杯入場券只有幾天的時間。
中國足協對這五支俱樂部采取了嚴厲處罰,剝奪了其中一支晉級甲A的名額,還把另一支降入乙級隊,這是足協自中國足球職業聯賽1994年創辦以來作出的最嚴厲處罰。
官方媒體報導,這五支球隊的所有參加上述比賽的球員都被禁止參加下賽季的比賽,其教練也被禁止執教一年。
其中幾支球隊的官員從那以後全盤招供,在官方電視臺上承認曾行賄幾萬元,還寫了公開道歉信。
官方的中國足協承諾要嚴厲打擊泛濫成災的腐敗行為,但試圖利用拒絕司法介入的方式保住足協本身不受此風波牽連。憤怒的球迷和媒體對足協的承諾發出了質疑。
批評者警告,中國足壇2002年踢假球的危機可能進一步加深,因為足協計劃另添一個聯賽,而世界杯的熱潮,也將讓各俱樂部爭奪球迷、贊助商和國際交流機會的競爭更加火熱。不過據《中國日報》報道,大多數法律專家認為,根據中國法律,『黑哨』裁判可能以受賄罪受到懲罰。在日益昇高的公眾壓力下,閻世鐸也表示,這些裁判將面臨嚴厲的處罰。
第十一章 網絡驚魂與暗訪『黑哨』
1、網談出了一身汗
摘自1月8日作者日記
上午9點30分,北京廣播電臺的姚鋼聯系上我,『麻哥,你能接受我們直播采訪嗎?』我說:『最好別勾引我犯錯誤,我這人單純,說話直,算了吧。』
10點整,新華網訪談室裡,我緊張得要死。那個速記員快得恨不得連我喘氣的聲音都能敲下來,面對無數問題,我汗都快下來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不說。好在早上社裡有人透露,說中央領導對我們的內參有批示了,態度非常堅決。中心意思是:所有體育活動中都不允許有腐敗行為。
這對我太有用了,這就心裡有數了,一錘定音,把握這個大局就不會出圈。
兩個小時的在線,我掂量著話語體驗了一把外交發言人的滋味。一律是嚴肅的回答,只有一個問題讓我輕松了一下,那就是:你怕黑社會嗎?我一點沒含糊地答:『不怕!我不怕黑社會!』
不知為什麼,大家都以為我會怕什麼,或有什麼危險,我一點也沒有過這方面的一絲念頭。我認為,抓黑哨最對我的脾氣和個性,我不但不怕,反而覺得是我18年體育報道中最過癮、最刺激、最投入的一次戰斗。
中午,我聯系上方君,問他和龔建平見了沒有。方君告訴我:『他不想見我。他說這會咱兩人見面算怎麼回事呀?讓人見到就更解釋不清了。我告訴他說,新華社記者楊明想找你聊聊。他很緊張。我對他說,這個記者和別人不一樣,他不會把你捅出來,他是反映內參的。可他說不行,足協有規定裁判不能接受記者的采訪。』
我說:『那你把他的手機電話號碼給我,我找他說說。』
方君把龔建平的手機號碼給我,說他回杭州了。我問:『足協你見到誰了?』
『我見到閻世鐸了,我直接把名單給的他。』
『他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他就問我「你還好吧?」我覺得挺奇怪的,他怎麼問我這個?』
『誰知道,那人挺怪的。』我心說,閻已經看了內參,知道你就是那個中間人,看來方君還蒙在鼓裡,一時覺得他實在是可憐。
『方君,我送你去機場,你幾時走?』
『不用了,謝謝了。楊記者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你肯定沒事,真的,放心吧。』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小伙子,老實人,就想保個飯碗,對自己的那份工作』兢兢業業,誰能保准他以後不受牽連呢?到該作證時,他會勇敢地站出來嗎?
10點鍾,一個讓我實在頭疼的時刻。新華網非讓我去和網友在線回答問題,我推了幾次,但部領導和社領導都同意了,說我掌握政策沒有問題,不會亂說,這真是讓我為難透頂。我對這種在線訪談熟悉極了,我曾在搜狐和中華網多次聊球,網民們可不管你是誰,問起問題太邪乎,答不妥,不答也不妥,真走了嘴,說了不該說的話,這責任肯定是我的。
新華網被稱為網上的國家隊,自己的網站當然要扶持。好在昨天我已經知道了中央領導同志的批示內容,這讓我吃了顆定心丸,就在這框子裡講,應該沒事。
下面是新華網訪談實錄:
主持人:各位球迷朋友和發展論壇的網友朋友們,大家好。過去一段時間,中國足壇的黑哨問題炒得比較熱,而且由於新華社的楊明內參使得中國足壇的黑幕揭開了一角,今天我們就請來了新華社記者楊明來為大家揭開這個足壇黑幕,看看中國足壇的黑哨到底有多黑?
楊明:網友朋友們大家好,我是新華社體育部記者楊明。我能夠理解大家對黑哨事件非常之關注,我是參加了黑哨的報道,和新華社浙江分社的記者方益波一起在杭州和北京對這個事情有一個全面的追蹤。我想今天大家肯定想問很多問題,但是首先我想聲明一點。第一,我的觀點不代表新華社的觀點。第二,由於黑哨事件的調查正在進行中,所以在牽扯到內幕和內參方面,請原諒,我在很多問題上不能向網友們做公開的透露,這也是我們的工作紀律,請大家諒解。
網友提問:您在內參裡邊都寫了什麼?是否能稍微的透露一點兒?這個問題如果不好回答的話,您和閻主席談話能否透露一點兒,您和閻主席的談話中看足協對這個問題態度如何?
楊:我們在內參寫了什麼,我想很多的網友,甚至還有很多的媒體記者朋友,都非常的關注這個問題,再一次的抱歉,向大家聲明一下,因為內參是屬於一種不公開的報道形式。所以新華社記者應該遵守這個紀律,所以我不能向大家透露有關內參的內容。
剛纔問到和閻主席談話的內容,你可能是指的第一次和閻主席的談話內容,因為後來跟閻主席談了幾次活。社會上廣泛關注的就是12月28日,中國足協主席閻世鐸通過電話接受了浙江記者方益波采訪他的要求,同時他也想面見方益波。這個事情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在社會上透露了出去,所以一時在媒體上面就紛紛地報道,說到的是閻掌門欽點新華社記者入京面見,大家非常關注,因為這恐怕也是足協在這些年來第一次要求面見記者。事態進行到這一步,我認為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但是在當時圍繞這部分談話,各方媒體紛紛想打探這些內幕的消息,前幾天在南方的某家專業體育報紙上曾經登出一篇文章,閻世鐸和新華社談話曝光。在那篇文章裡邊,這篇文章的作者,把閻世鐸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和我們交談,而且這篇文章長達一千多字。在裡邊多處涉及到我,而且還有我的引語,給人的感覺是他們不但搞到了錄音,還有錄像。我們在新浪網上看到以後,立刻上網發表了聲明。我們也在一些媒體關注此事時,把這篇文章與事實不符的證據披露出來。這件事情沒有完,但是現在因為掃黑,不能因為這個插曲給轉移,所以這個事情先擱置了。
網友提問:在采訪時遇到什麼阻力沒有?
楊:采訪中遇到的阻力當然有,而且是多方面的、不同性質和不同類型的。
網友提問:宋衛平曾經說過,他是一個後衛,當然我理解,這個後衛在後場搶斷的時候是犯規在先了,但是裁判沒有吹,他把這個球踢給了中場,也就是媒體,現在上半場後衛和中場是不是已經基本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楊:當然他是一種比喻,實際上我們在杭州跟他談時也有類似的比喻,現在他把中國足協比喻成了前鋒破門得分,當時他跟我們談的時候,把我們比喻成前鋒,破門得分。這裡邊可能有一個有趣的變化。我個人認為,前一段綠城吉利對中國足協的信任度還是不夠,他們曾經透露過,在今年的早些時候,曾經多次向中國足協反映過有關的問題,但是在中國足協那一方卻沒有得到他們滿意的、能夠看得到的效果,所以我想他們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其它的方面。當我們新華社記者在采訪他們的時候,進行了有效的溝通,使得他們對我們的信任有了進一步的加強。前幾天閻世鐸去了杭州之後,我認為揭黑俱樂部和中國足協之間的隔膜和不信任感,應該已經消失了。因為我們從閻世鐸的表態中可以看到他對綠城的肯定,對宋衛平揭開勇氣的贊賞,所以我相信幾方面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通過黑哨事件把這個事情給搞清楚。
網友提問:請問楊明先生,中國足球界幾十年來的痼疾是幾個記者所謂的『揭黑』文章所能治愈的嗎?
楊:至於內參作用有多大,我無法判斷,作為新華社記者的一種職責,我們的任務就是把我們了解到的情況真實全面向有關方面去反映。能解決中國足球的問題嗎?我想要解決中國足球問題,絕不是幾篇內參或者是說幾百篇稿子就能夠解決的。因為中國足球存在的問題多年來一直沒有解決,這種黑暗面到底有多大,它的危害度和涉及的方方面面到底有多廣,現在應該說還沒有徹底地揭開。一旦解決了全社會的腐敗現象,中國足球問題也可能就得到了解決。中國足球和整個中國的大環境,實際上是有機聯在了一起,我們不能夠單獨地把中國足球作為一個孤立的現象去看待。
網友提問:楊明你真的敢不遺餘力地揭開黑幕嗎?請問你們的領導同意你們那麼乾嗎?因為你們有幸得到了所有媒體都很羡慕的『猛料』,所以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你們,希望不要半途而廢。而根據大家目睹中國足球那麼多年的經驗,這次的結果多半又是半途而廢!
楊:首先我們是新華社的記者,我們在第一線,我們參與了或者是進入了這麼一個大家廣泛關注的漩渦中心,掌握了一些其他人沒有掌握的材料,知道一些所謂的內情。對於我們記者來說,第一要為黨、為國家、為新華社負責。作為記者,我們同時也代表著社會的良心和公理。從我個人來說,是不希望這次掃黑打假半途而廢。我相信最後經過全社會的努力,掃黑的戰役一定不會是以一種不了了之的結局而終止。
網友提問:我想大家現在最關心的是黑哨名單的具體內容,請問這份名單什麼時候能公之於眾?
楊:在這裡我想聲明一下,第一部分,就是第一批公布裁判的人數,我們在公開報道中透露的,那是我和方益波在杭州方方面面的支持和配合下,通過我們的努力,由新華社第一家拿到的。而中國足協也表示了對新華社的感謝,說幫助他們打開了堅冰,做了足協十多年來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足協以往主要是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和精確的線索,所以在處置很多事情時無從下手。而第二批,也就是我們昨天晚上發布,今天大家在報紙上看到的第二批名單,這裡邊我要說明一下,這部分的名單雖然是新華社第一家發表的,但實際上是閻世鐸到杭州,通過和綠城俱樂部董事長宋衛平之間的談話,宋衛平作出了承諾,交給中國足協的。也就是把擴大戰果這一部分的名單交給了中國足協。我認為,這也就是為什麼閻世鐸在和他們見面之後,對媒體公開表示說,杭州之行的收獲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再需要說明的一處是,據我了解,綠城方面派專人送名單到北京,此人昨晚十點左右纔到達北京。所以中國足協應該是今天上午纔能夠拿到這份名單。但是在昨晚的時候,綠城來京這個人把書面的證據,蓋有他們公司章的證據交到了我的手裡。
我為什麼要解釋這樣一個情況?就是想說明新華社不遺餘力地在調查和推動這件事情的進展,中國足協也是在積極地調查取證。在這一部分,應該說名單的進一步擴大,原始的功勞應該是足協的。第一部分名單是新華社百分之百的,克服各種阻力和困難獲得。我曾經講過,的確有點像偵探小說裡邊那種情節。第一次給我們的不是全部,這次全部給了。第二批的名單又多增加幾名裁判透露給足協,書面材料同時也給新華社一份,也是出於大家的信任,因為我認為新華社和足協,在最終推動這個事情和揭開黑幕這個基本的核心動機上,目的是一致的。
主持人:負責黑哨問題是解決中國腐敗問題的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楊:應該說是一個切入口,而且我個人認為,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很多人認為世界杯剛剛出線,現在就進入了黑哨事件,可能對中國的形象,包括中國人的形象,都有很大的影響。但是我想恰恰是在這種時候,正是應該對中國足球進行一個全面的、深入的反思,對足球的理念、價值觀念這些方面重新定位,對中國足球這種丑陋現象應該進行徹底的揭露。
網友提問:是否考慮著手挖掘其他足壇腐敗現象?黑哨問題固然是一個足壇腐敗現象。但不可忽視的問題還很多:比如真憑實據的假球交易、教練+俱樂部官員的行賄(裁判等)、受賄(從經紀人等)問題,作為一個體育資深記者,你覺得你除了將反黑(哨)進行到底,其他方面,是否考慮著手挖掘?再比如體育媒體造假問題,這算不算黑,算不算腐敗?
楊:這個問題提得很好。我覺得黑哨只是足壇腐敗現象中的一種。除了黑哨之外,從我們調查了解掌握的證據來看,存在著假球,存在著教練加俱樂部官員和裁判進行交易的情況,我們已經在我們的調查和報道中,同時對這些腐敗現象進行了了解和挖掘,並且已經通過有關渠道向上反映。
體育媒體造假的問題算不算腐敗,算不算黑,因為你談到體育媒體造假,我想我在體育圈裡,尤其是在足球圈裡的一段時期,我的感受是非常深的,而且還有一種切膚之痛。當然有些媒體的造假,我想主要是由於他們想在社會大眾廣泛關注的焦點的問題上面,進行一種內幕式的揭示。正因為他們太注重了挖內幕,甚至是炒作新聞,所以使得他們在報道上經常出現與事實不符,甚至有個別的文章完全是空穴來風的編造。我想在打擊假球黑哨的同時,對媒體也進行一些有關職業道德和社會良心的教育,應該很有益,而且也是當務之急。媒體代表著社會的良心,一個記者你首先對你寫的東西都不負責任,讀者如果對媒體、對記者都失去了信任,我想作為一種帶有監督色彩的行當,最後肯定會出現危機。
網友提問:請問楊明同志,宋衛平和李書福公然宣稱自己多次行賄,司法機關是不是該適時介入將他們拘留審查?另外,浙江體育局局長陳培德作為國家乾部在知道綠城行賄打假球的情況下一直捂著蓋著到賽季結束時纔出於某種目的將此捅出來,有關部門是不是應該采取相應行動?行賄者公開宣揚自己的多次非法行為卻至今逍遙法外,這是不是有損於我們司法機關的形象?
楊:我想現在不管是在網上還是在足球的媒體上,報道的很多有關這次黑哨事件和涉及的人。我看了你的問題以後,我認為有兩點疑問:第一,就我知道,好像只是宋衛平公開表示過如果因為送錢給裁判的行為構成行賄罪,他願意承擔所有的應該付出的代價,其中不包括坐牢。但是李書福,就我了解,似乎沒有也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有行賄的行為。所以我認為宋衛平和李書福在主動向有關方面提供證據有不同的態度、不同的表現的。
司法機關是不是把他們拘留審查,這是司法機關最終要做的決定,因為我對司法了解得不是很多,所以我無權作出判斷。我們也諮詢一些司法方面的專家,他們認為行賄和受賄在判罰方面是有不同的,假如宋衛平的綠城在承認了送錢的事實以後,構成了行賄罪,應該是商業受賄。在行賄上面,有些是有行賄的行為,但並不構成犯罪。所以這還需要司法機關對具體事情的性質和他們的態度以及整個相關的所有的事情最終做一個衡量纔能夠定奪。
網友提問:楊明老師,足壇的黑勢力可能你我都估計不到,你考慮過意外和犧牲嗎?
楊:我想你這裡邊指的黑勢力可能不是指裁判。第一,裁判再黑我也不怕,我不怕裁判。第二,我也不怕俱樂部和腐敗官員。再有一種黑就是大家所說的黑社會,這種黑社會在足壇中有沒有,起碼在地下賭博集團是存在的。而通過了解,我們也掌握了這些方面的一些線索和信息。黑社會通過足球比賽來賺錢或者洗錢,如果把足壇環境淨化了,他們就沒事乾了,所以這樣可能他們的利益受到威脅。在這種情況下,不排除他們會做一些什麼事情。但是在這裡,我也非常堅定地說一聲,我不怕黑社會。
我在這個問題上的確從來沒有更多地考慮過。我們在杭州或者在北京,采訪的過程並不像外界渲染的那樣詭秘,並不是這樣,因為我們是在做一件對國家,對人民,對我們的未來,甚至是子孫萬代都有利的事情。
網友提問:請問楊明,足協有多少人卷進了黑幕,他們會被挖出來嗎?閻世鐸決心有多大,阻力有多大?
楊:現在我知道多數的網友,很多的球迷對足協都存在一些意見和不同程度的看法。對於足協來說,他們並不享有司法的豁免權或者是被排除在調查之外。我想有沒有人卷進黑幕,會不會挖出來,這個事情既然全社會人都在關注,足協也不是一個特殊的真空或者是具有著一種超越法律制裁這樣的一個機構,我想只要有問題,閻世鐸講不管涉及到誰,哪怕涉及到足協,涉及到任何一個人,都是查出一個,處理一個,而且我認為他講的這種處理,並不是指中國足協對他自己的官員的一種處罰,假如真是在足協官員中,有人也涉及到了司法,處罰也會進入司法的層面。閻世鐸的決心有多大,我認為在一定程度上起一定的作用,但是有些問題進入了某種時期和形成了某種聲勢之後,他的決心的大小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阻力有多大,這個事情我想你最好去問閻世鐸本人。
網友提問:楊老師好,如果你公布名單的話,是否影響你的人身,對你的工作有好處嗎?
楊:如果我擅自地把我了解的裁判的名單向外透露,最起碼第一張黃牌我是違反了我們的紀律,違反了我們作為一個新華社寫內部報道的一種保密原則。假如我是向你這樣的網友或者是我的一些什麼朋友隨意的透露,性質完全是一樣的,但是我並不是說擔心我自己,雖然我們是有紀律,我們有保密原則,但是我想我們作為一個記者,最重要的是代表著社會的良心和正義,對惡勢力一種嫉惡如仇的做人原則。所以我想公布名單,我個人認為並不是十分的重要。因為現在有一個事態如何更好的、更全面的,對今後整頓中國足球的秩序和淨化中國足壇的環境更有利的這樣一種方式,如果去考慮的話,是不是在這一段給裁判留下一個緩衝期,給很多知情不舉的俱樂部留下一段從猶豫到主動承認的一個機會更有利?假如足協是這樣的一種思考方式,從我個人來說,還是可以講得通的。當然站在不同的角度和考慮不同層面問題的人,會得到不同的結論。對於每一個人或者關心中國足球發展的人,都希望這個事情能夠迅猛地向前發展,該揭就揭,該處理就處理,最好不要因為幾個裁判揪出來以後,這個事情不了了之。我想如果大家關心中國足球這種黑暗屬於什麼性質,它波及的面有多廣,涉及的人有多少,還有哪一類其它的腐敗和丑陋現象,能夠有一個全方位的、深層次的全面的梳理,我想這個意義會比現在僅揪出幾個裁判殺一儆百有意義。
網友提問:問嘉賓記者,足球黑幕為什麼指定給新華社?這違背新聞自由嗎(您的看法)?黑幕可以獨家調查,但是不應該指定獨家,這是違背新聞自由的,這樣的調查只能導致事實真相可能導致被封存,我們這些局外人不知道還能不能知道事實的本來面目!
楊: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指定任何一家新聞單位具有獨家調查黑幕的權力。當然黑幕絕對是所有的媒體都可以介入調查的,並不是來自上邊的指令或者說是足協的意圖,有些方面只能夠接受新華社采訪,絕不是這樣的。我相信正是因為新華社是我們國家的通訊社,而新華社的記者的素質以及他們的工作紀律,都是受到了被采訪人的認可。為什麼他們選定了新華社,有些采訪的機會給予了我們,這個並不是我們新華社在裡邊起到了什麼作用,而是他們願意接受我們的采訪。所以你講的新聞自由,在這方面恐怕你的判斷不太准確。另外,對於封存內幕或者在調查內幕的一些真實的過程是否會被永遠的封存,我不這樣看,我認為揭露黑哨,這是公理所在,這是社會良心和我們全社會每一個公民都應該知道的,都可以了解的事實,這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在歷史上,在很多的事件上,我認為很多的真實情況,最後都會在社會上讓大家有了全面的了解。
主持人:宋衛平說後衛中場的問題,現在足協是前鋒,你想一下,下半場足協會怎麼破門?臨門一腳會怎麼踢?
楊:我個人對他的說法有一點不同的見解,我不認為中國足協是前鋒,我認為中國足協最多只是個中場。在一段時間內,他們有一種後衛的作用。作為中場,大家關注的是誰在控球,他們將怎樣的把球輸送到前場,可能大家關注的推進事態得到最終解決和揭露的應該是司法介入,前鋒我認為應該是司法部門。當司法介入之後,存在著一個涉嫌受賄的裁判是否能夠坦白承認或者交代這樣的問題。所以在司法程序上,他們應該是最終能夠使裁判拒不承認的,或者涉及到足壇腐敗的其他人撬開嘴巴的功效。至於中國足球的得分,我認為恐怕是全社會都參與,在全社會分為幾塊領域,體育總局、足協、媒體、司法部門,還有其它幾大塊,比如揭黑俱樂部,怎麼評分,那要看事情基本解決的時候,每個人恐怕都會有一個估價,中國足球是不是能夠通過這次黑哨,能夠在根本上面把中國足球產生出的不好影響變成好事,這也是我們給評分的尺度。在悉尼奧運會前,我們非常自信非常堅決地處罰了那麼大面積的涉嫌和違規使用興奮劑的選手,這樣的決心在原來的體育總局是不可能下的,但是正因為下了那樣大的決心和殺手,使得國際社會反倒對中國的形象有了一個非常好的認可。現在我們不是要藏起來或者捂起來或者考慮明年的聯賽有沒有影響的時候,我想如果我們能夠主動地揭黑,進行堅決的斗爭,只能說表現出了我們的自信,而我們堅決的處罰,全面的揭蓋子,最終換來的是國際社會和世人對我們中國人的一種承認,一種認可。
網友提問:大家共同把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這一腳破門,中國足球可能就會好起來。
楊:我們平時是在足球場的看臺上做觀眾,我們現在是在中國足球反腐敗這個大背景下,我們每一個人既有觀看的權力,同時我們還有參與的權力,吶喊、助威、呼吁的權力。所以每個人都是參與者,但是我希望,我們每一個人在對待這個問題上,一定要比較的冷靜、比較的理智,不要從一個偏激走向另外一個偏激。我想作為成熟的,有著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的子民,我們應該對相關的機構和上級的領導以及我們的媒體有充分的信心。黑哨的問題已經不簡簡單單是足球場上的問題,是和我們全黨、全國倡導堅決地反腐敗的社會的大背景連接在一起。在反腐敗上面我們看到了黨中央,我們國家上層領導堅定不移的態度。所以我認為,對於足球黑哨和腐敗的現象,我們不要是閻世鐸、足協的態度擺在那兒,我們就拿尺子去衡量,我個人認為這可能有一定的誤差,我們要把我們的尺度和我們整個國家,我們黨在反腐敗中的堅定和決心定在同樣的尺度上,我想足球反腐敗沒有權力上要低於這個標准或者是具有某種可保護的條件。
網友提問:請問楊老師已經經歷了哪些冒險?我們想知道這種冒險的壓力來自何方?
楊:譬如說亞特蘭大1996年奧運會時,那次奧林匹克公園大爆炸事件,有一定生命的危險。爆炸之後,我是仗著腿快,跑到了現場,而且當時在後續的采訪中,有一些對生命、對安全有威脅的情況發生。我在其它場合也講過,我一直最期望做的是戰地記者,我一直認為如果要讓我做戰地記者,我肯定會比做體育記者更優秀一些,因為我心目中真正崇拜的是戰地記者,就是在火線上,離子彈非常之近。對於采訪黑哨,我認為是我18年以來難度最大,當然也是最刺激,也最令我投入和感興趣的。但是害怕真的沒有,這種恐懼心理真的沒有。
我倒是希望通過黑哨調查,能夠挖出黑社會的一些線索來,因為我想要真是有這種黑社會就比黑哨性質更惡劣、更嚴重,那是司法部門必須要嚴打,而且要予以肅清的。
楊明的聲明
我今天是接受我們自己的新華網的邀請來和網友們見面,所以所有問題的回答只是代表我自己,不代表新華社。請媒體不要隨意的拿去摘錄,如果有需要,一定要經過新華網和我本人的同意。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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