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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暴風雨/高昂起你的頭/不要懼怕黑暗/風雨的盡頭/是金色的天空/和雲雀甜美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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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名為《行程中你永不孤獨》的隊歌已經在利物浦安菲爾德路體育場上空回蕩了半個多世紀。每次比賽前,全場4萬名主場觀眾全部肅立,高舉印有利物浦球隊名字的圍巾,一同放聲高歌。歌聲回蕩,它不僅有國歌的莊嚴和雄壯,更帶有一種別樣的凝重和悲涼。作為一個旁觀者,這時你會突然感到渾身一種顫栗:崇拜!凝結在空氣中的是崇拜。
最響亮的歌聲來自主看臺左邊叫做KOP的看臺,1892年成立的利物浦隊的精髓都濃縮在這個看臺上。上個世紀初看臺建成後,恰逢來自利物浦的英國軍人與南非人為了佔領一個叫做KOP的山頭血戰一場,於是這個看臺就被命名為KOP。這三個字母很快就成了利物浦的別名。
在俱樂部的博物館裡,不斷重復播放著幾十年前KOP上最瘋狂的時刻,當時沒有座位,每場比賽都有3萬多名球迷站在上面。由於過份擁擠,到場太晚的球迷只能被外層早到的人舉到頭頂,『運送』到人群中央。冬天,由於呼出的熱氣太多,整個看臺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裡。當然最動人心魄的是3萬球迷自始至終激昂的歌聲,以及那揮舞的旗幟和圍巾。
這一幕在今天的英格蘭以及整個世界足壇都已不復存在。1989年的希爾斯堡慘案後,英格蘭足總命令拆除所有不帶座位的看臺。KOP被迫重建,現在它只能容納1萬多名觀眾。激情猶在,但當年壯觀的場景永遠消失了。
激情曾孕育了一支強大的利物浦隊,它的紅色風暴不僅席卷英格蘭,而且統治了整個歐洲足壇。從50年末到80年代初,在兩位主教練尚克利和佩斯利帶領下,他們先後10次贏得全國聯賽冠軍,兩次歐洲聯盟杯賽冠軍,4次贏得歐洲冠軍杯。利物浦隊成為高峰之上的高峰。這樣令人眩目的戰績,歐洲再也沒有球隊達到過,現在的曼聯隊也只能望而興嘆。
俱樂部博物館裡陳列的一座座閃閃的獎杯,仍然映射著那段歷史的光輝。4座歐洲冠軍杯的一側,剛剛擺上了上個賽季他們贏得的三座獎杯:歐洲聯盟杯、聯賽杯和足總杯。當歐文、傑拉德等一代球星的名字再次閃耀在英格蘭足壇,利物浦隊在衰落10年之後,又踏上了復興之路。
但輝煌不是利物浦隊的全部。1985年5月29日,利物浦隊與尤文圖斯隊在布魯塞爾海瑟爾體育場歐洲冠軍杯決賽中相遇,英格蘭球迷酒後鬧事,導致場上一看臺倒塌,39名球迷死亡、300人受傷。這就是著名的『海瑟爾慘案』。舊的傷痕尚未撫平,1989年4月15日,利物浦隊與諾丁漢森林隊在英格蘭足總杯半決賽中,由於球迷擁擠導致96人被擠死在謝菲爾德周三隊的賽場上。這就是震驚世界的『希爾斯堡球場慘案』。
兩次慘案對利物浦隊統治歐洲和英格蘭足壇20年積累起來的寶貴精神財富掃蕩一空。從此,世界球迷的心目中,再也不記得那支曾經獨霸歐洲的紅魔了。100多名慘死的球迷的靈魂從此游蕩在安菲爾德路球場的上空。
我冒著綿綿細雨,來到安菲爾德路,俱樂部體育場正門的一側立著一塊巨大的紀念碑,上面用金字刻著希爾斯堡慘案中遇難的利物浦球迷的名字。紀念碑正中央的玻璃罐內,燃燒著長明燈火,周圍放滿了鮮花。紀念碑一側是俱樂部高聳的正門,上面刻著那首隊歌的歌名:行程中你永不孤獨。
跳動的長明燈火下,我突然記起在博物館的入口處,也立著刻有希爾斯堡慘案遇難者的名字的牌子。在新聞中心的入口處,還有從俱樂部成立起歷任俱樂部主席的名字,所有曾經入選過各個國家隊的球員名字。你突然會明白每場比賽之前的歌聲為什麼包含著那樣令人震顫的含義,你會突然明白什麼叫做崇拜。那是延續百年的沈甸甸的歷史,寫滿著勝利、失敗、歡呼、淚水,然而更多的還有懺悔、紀念和昭示。
雨中的安菲爾德路寂寥無人,但我離開的時候,分明聽到那首隊歌:
穿過這狂風/穿過這暴雨/穿過你那被擊碎的夢想/前進!前進!/心中充滿著希望/征程中你永不會孤獨,永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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