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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於2001年的中國足球的反『黑哨』、反『假球』行動的結果,與人們『從快、從重』的期待相距甚遠,人們至今還看不到違法者將被迅速繩之以法的跡象,人們已難看到當初拿起『投槍與匕首』窮追猛打的正義之士的一如既往,在等待中,正義人們的士氣、信心、銳氣逐漸消磨。這場爆發於廣州,昇級於杭州,呼應於長春等地的『掃黑風暴』正面臨著滅頂之災或無疾而終的危險!
經逢中國足球的黑暗一幕是否能夠找到光明?
回憶李書福、桂生悅、宋衛平等商賈和政府官員陳培德發起、經由國內權威主流媒體介入的『掃黑風暴』時可以發現,理想中的『快刀斬亂麻』只是美好的願望,取而代之的是『任重而道遠』,人們現在無法臆斷『雷聲大,雨點小』的『掃黑行動』是否就此不明不白地告一段落,並給人以失敗告終的印象,但回首這驚心動魄的幾個月,形形色色人物在反黑大戲中的表演的確發人深省。
官商聯手意義非凡
其實自中國開展職業足球聯賽以來,裁判收受賄賂主導比賽結果的事件已經不算什麼新聞了,足協也絕非不知內情,只不過是俱樂部為求生存空間不敢輕易向『禁區』挺進,不敢和自己的頂頭上司——中國足協討價還價,在其頭上動土。足協的態度也則大有『民不舉,官不究』之意。
不過,南北中的廣州、長春、杭州三門重炮直接把目標指向足協卻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而且其集團作戰之勢更是讓足協防不勝防。
三地中,杭州轟向足協的炮彈尤為具有殺傷力,宋衛平自己血濺軒轅的決絕姿態道出行賄裁判的數目和比賽場次,如此直接的做法其效果堪稱石破天驚,在中國足壇也尚屬首次,這無疑為中國足協提供了一次絕佳的肅清黑哨,進而讓中國足球在清白中健康成長的良機,他射向足協的『炮彈』,實際也讓足協獲得了打擊黑哨的條件,這對足協來的確千載難逢。此時,人們無法准確評估幾家俱樂部發起的掃黑風暴的意義究竟會有多大,但眾所周知,只有除掉黑哨這顆『毒瘤』,纔能令職業化邁向光明的坦途。
盡管掃黑風暴至今尚無大快人心的鮮明結論,但宋衛平,陳培德,李書福,桂生悅的名字應該為所有熱愛足球、堅持正義者所銘記,正是他們的無畏掀起了中國綠茵場上的『廉政風暴』,使中國足球在新的世紀步入更高階段成為可能。
其實,對宋陳李桂等掃黑斗士肅然起敬的理由根本用不著尋找。他們是圈中人,對逐年昇級的幕後交易和黑色行規早就心知肚明,也因此,他們自然非常清楚向行規挑戰並破壞『游戲規則』的巨大後果,在這種大環境下,能做到潔身自好就已然不易。其中尤以宋衛平的勇氣值得敬佩,因為他的率先揭露有著和黑哨們同歸於盡的危險。依照法律,行賄與受賄均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盡管因情節的差別有著量刑上的區分。當宋衛平行賄、裁判受賄的同時,兩者已經同時站在了被告席上。宋衛平衝破樊籬的壯舉表明,因熱愛足球而投身足球的富商,不甘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中的聖殿成為藏污納垢之所,在忍無可忍之時終於放棄了沈默,吹響了向黑暗宣戰的號角。
就在足球圈外人將信將疑猜想著裁判是否真的成為金錢的奴隸,且黑到何種程度時,陳培德緊接著的挺身而出更讓人相信,這一切並非僅是猜測。作為政府官員,能和企業老板一起發出戰斗檄文表明,盡管當今的社會中腐敗者不乏其人,但敢於向腐敗進攻者更是大有人在。宋衛平和陳培德聯袂出手的意義不僅在於他們反擊的無畏,更給後來者提供了足夠的信心和伸張正義的模式:只要團結起來向黑暗挑戰就一定會迎來勝利。
法律與行規的對決
面對足協下屬俱樂部發起的掃黑風暴以及全國范圍內如火如荼的反黑大勢,中國足壇掌門人閻世鐸采取了異常重視的態度。2002年元旦剛過,閻世鐸和董華夜抵反黑風暴眼杭州,盡管拒絕了幾十名在機場等待的記者的采訪,但卻表露了必除黑哨的決心。從閻世鐸風風火火的行動看,絕無坐視不理、聽之任之的意思,但隨後閻世鐸在連續三次接受央視和新華社等諸多媒體記者采訪時發表的觀點和言論卻讓人如墜霧裡,如在雲中。
閻世鐸闡述的『有些裁判即使犯了錯誤也是認識上存在了一念之差,並非收了錢的裁判就是壞人』以及『主動講清問題與被動性質完全不同』、『要挽救大多數犯了錯誤的裁判,司法介入是針對拒不交代的裁判』等一系列觀點頓時在國內掀起軒然大波。桂生悅對此的評價是『相當失望』,宋衛平則未就此發表言論,有人認為他是『哀莫大於心死』。更多人認為,閻世鐸企圖用行規解決本應該交給司法部門解決的問題完全是越俎代庖,是有悖於法律的。黑哨明目張膽收受賄賂是無可爭議的犯罪行為,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司法介入,一舉掃清足壇黑幕。至於『一念之差』和『主動與被動性質不同』的說法完全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行規替代法律解決行規根本解決不了的問題。在中國『依法治國』的硬道理面前,足協和盤托出如此意見自然難以讓人買賬,具有影響足壇黑幕事件走向的足協,作出了嚴懲黑哨的承諾,但在沒有最終結果的今天,很難不讓人給足協戴上姑息養奸的帽子,盡管足協可能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足協放棄『直道』采取『恕道』並突然在今年的聯賽開賽前敲定了『不昇不降』的大政方針,給人的感覺是要把2002年和以前畫上一條『你是你我是我』的隔離帶,從今年起不讓黑哨再來。但讓人不解的是,犯法者憑什麼逍遙法外?憑什麼法律在行規面前拐了彎?也許足協還在潛心收集證據、不願漏網一人,但從今日的態勢看,我們只能說法律在行規面前碰了壁。
正義之歌餘音繚繞
自李書福、宋衛平、陳培德等斗士吹響反黑號角後,全國的媒體投入了巨大的熱情,在風暴眼杭州,就有幾十家媒體的記者長期駐紮,觀察著事態的發展。新華社,央視的《新聞調查》、《東方時空.時空連線》以及許多重量級體育專業媒體都展開了空前的報道,但隨著事件進展的緩慢,前行的艱難,時間的綿長,不少媒體的報道開始僅僅停留在動態新聞上,而忽略了媒體最應具有的監督的責任。
反黑風暴席卷中國足壇後,數以千萬記的人群都在密切關注著該事件的微小舉動。一位60多歲的老漢自稱看了一輩子足球,但在年老的時候纔知道足球圈內竟然還有這麼黑暗的事情存在,他度過了兩個多月的夜不能寐的夜晚後感慨良多:『毛主席他老人家講凡事都應該講個認真,較真兒,但現在的人太麻木了,在事情沒有新進展的時候球迷可以松口氣,你們記者不應該也打盹啊?如果媒體都不關注不去觸動,足協還能對黑哨嚴懲不貸嗎?報紙要像魯迅說的那樣辦啊——痛打落水狗,還不到費厄潑賴的時候啊!要不誰替我們這些受了這麼多年愚弄的球迷討個公道啊!』
閻世鐸在和記者談起掃黑時,誠摯地表達了對主流媒體的感謝,他認為媒體的監督以及客觀報道對掃黑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其實,閻世鐸應該感謝的是那些堅持伸張正義、堅決與中國足壇黑幕為敵的媒體,而不是那些刊發了不負責任觀點、混淆了視聽的媒體。
留存希望的火種
風起雲湧的掃黑風暴到今天雖然還不能蓋棺定論為『全面失敗』,但顯然更不能用『成功』和『大快人心』來評價。至少,盡管涉及到了犯罪但司法尚未介入,以及足協未能滿足全國球迷的掃黑要求,及時向外界公布掃黑進程,上述種種都不令人樂觀。
當今的現實是,曾經令人鼓舞的燎原之火逐漸熄滅,掃黑進程漸漸少人關心和過問。然而這並不代表喧囂一時的掃黑風暴就此戛然而止,零星的火種仍然頑強地存在著,並正悄然努力地向一起聚集,為醞釀新的爆發積蓄著一點一滴的力量。
——在新賽季執法甲A的裁判名單中,問題裁判將被棄用,取而代之的是有事業心和真正熱愛這份工作的清白之士,這就為廣大群眾和媒體提供了一個契機。通過比較這新舊兩份裁判名單,就不難找出誰是涉黑嫌疑人,新一輪的媒體攻勢將會引起更大范圍人群的關注,從而敦促問題的最終解決,給掃黑畫上一個階段性符號。
——3月份,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將隆重開幕,浙江和吉林等地的人大代表將鄭重提交關於懲治黑哨、肅清足壇黑幕的議案。據悉,陳培德已經聯合諸多人大代表敲定了議案的詳細內容,在人民代表大會這樣一個重要的會議上,提及中國足壇的黑幕將會格外惹人注目,這有利於盡快地將此事合理解決。
——另外,前段時間關於裁判收受金錢是否構成犯罪的爭議今天已經不復存在,最高法的有關部門已經確認足球裁判大收黑錢是明顯的犯罪行為。有了法律依據,解決起問題來會輕松很多,只要拿到證據依法辦案,眾所期待的大快人心的一天就為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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